朔铭知道,钱康平与自己没什么交情,一切的目的还是为了让自己松口。朔铭拦住钱康平:“钱哥,你先等等。”
钱康平被迫停下车。朔铭说:“这件事我回去考虑考虑,最晚……最晚后天给你消息怎么样?”
“后天?”钱康平眼珠一转:“朔兄弟,老哥说的可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朔铭笑笑没说话,钱康平继续说:“这样,你给我个数字,只要他能拿的出来我去找他要。”
朔铭依然微笑,表情没什么变化:“钱哥,这要是你的事我二话不说,咱俩啥关系啊,什么钱不钱的。可这事吧你只是个中人,怎么也得容我想想,你说是不是?再说了,就算是法院宣判不还得合议庭合议几天么?”
钱康平嘴角抽动,原以为朔铭已经动心了,很快就能说个数字,没想到朔铭真是沉得住性子,即便这样口头上也没有一点松动的痕迹。
朔铭怕钱康平非拖着自己去,打开车门说:“钱哥,我回去想想,最晚后天给你消息。”
钱康平也确实不好继续说了,那样真就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了。
回到自己车上,朔铭长舒一口气,这个钱康平还挺心急的,农建林不知给了什么好处让他这么卖命。不想钱康平,朔铭放下车窗点上烟,盘算着农建林这兔崽子。
想要把农建林整垮难度还很大,关键是农建林身后有个好爹,稍微活动一下也就没什么事了,此时朔铭手里的把柄无非是咬着不放让农建林身上有污点,这样就失去了从政的价值。
农建林就是一条蛇,复仇心极强的蛇。要么就是一棒子打到七寸,不然最好少招惹。朔铭搞死农建林已经不大可能了,有一点钱康平说的非常对,那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多从农建林手里得点好处。
既然决定松口,朔铭就像要什么好处比较好。钱?多少是多多少是少,朔铭并不知道钱康平的底线在哪,要少了觉得自己亏,要多了肯定会让农建林记恨而且也拿不出来。
一支烟抽完,烟蒂一扔,朔铭驱车去了石坑。
这两天范宇光很忙,还有很多人参加过订货会的车老板没兑朔铭许诺的好处,所以即便是石子的价钱涨上来一样会排起长队等着装货。
丰城这地方地质格局比较特殊,丰城向南十几公里之内多半是平原地貌,在这之外就是丘陵山区了。石头都是凿山开挖的,一直以来丰城周边无论是毛石或者石子,又或者烧制水泥的石矿全都产自丘陵山区。倒不是丰城周边没有小山,诸如小马蹄山这样的还是很多,只是很多人尝试过,山体炸的斑斑驳驳,就是找不出质量上乘的石料。
小马蹄山算是一个另类了,也是朔铭有运气。
由于距离城区比较近,自然与搅拌站等相关企业距离相近,运费上就省不少,即便朔铭与其他石坑出料的价钱一样也占据着不小的优势。但朔铭知道一个道理,如果自己占尽了便宜让山区里的石坑不能存活势必招来麻烦。所以石坑开业以来就立了规矩,可以与其他石坑价钱持平甚至也可以便宜但绝对要现款结账。一手钱一手货,童叟无欺当面钱货两讫。
这样一来就把很多车老板挡在外面,朔铭手里握着的都是优质客户。在别人为要账伤透脑筋的时候,朔铭却能天天看着手机短信数钱。
朔铭走近办公室的时候范宇光正在与老会计对账。老会计是朋友介绍的,干了二十年的会计,很细心的一个大叔,无论做什么看似不紧不慢却非常细致,这样性格的人朔铭相信不会出现账面错误的现象。
不过让朔铭意外的是今天石坑有客人,就坐在一边喝茶。
朔铭进门马婷婷就看到了,站起身笑了笑算是招呼。朔铭直接坐下:“嫂子,你这是来查岗啊?”
“你们这还用得着查岗吗?”马婷婷给朔铭到上茶水,打量朔铭的衣着:“不得不说,郝笑还真会打扮你,你这么穿真有点老板的架子。”
朔铭打趣说:“你看光哥,我们站在一起都以为他是董事长。”
范宇光也抬起头:“我一般不大懂事,还是你懂得多。”
朔铭喝口茶,瞟了眼门外,机械轰鸣着尘土飞扬,这样场合都是糙老爷们,母苍蝇也少见更不要说女人了,马婷婷造访肯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马婷婷说:“朔老板,要不我也辞职算了帮你数钱。”
“别。”朔铭知道她是开玩笑,而且朔铭身边也没跟着女人的习惯,瓜田李下的还是范宇光的老婆,很多事说不清楚。朔铭说:“你们这是夫妻档啊,数着数着钱就姓范了。”朔铭瞧了眼范宇光,故意压低嗓音对马婷婷说:“嫂子,你是怕光哥在外面偷吃?”
马婷婷很想说你也不是省油的灯,跟着你能学好?可马婷婷也知道,范宇光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之前出身自己知道,只是男人对自己好,马婷婷也不愿多猜多想。
马婷婷说:“只是路过这,顺便过来看看,别看我干了这么长时间的项目经理,还是第一次进石矿呢,跟我想的有点不大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朔铭奇怪。马婷婷做建筑相关的行业竟然不知道石坑啥模样,这天下恐怕独一份了。
“之前我以为这里的石头是花岗岩。”马婷婷笑:“我手头正好有个订单,要的是小区地砖。”
“原本你是来送好处的?”朔铭恍然。也难怪,范宇光肯定不懂什么是花岗岩,在他的概念里石头能卖钱,就行了,就像之前朔铭说过一嘴甲级乱石,范宇华懵神一样完全不懂。
老会计与朔铭打声招呼拿着账本走了,一旁的房间里正有人招呼,车老板排着队等着给钱呢。
朔铭站起身:“行了,我不在这当电灯泡了,你们腻歪一会。”朔铭怪笑:“也怪我,没给这破办公室弄张床做了帘子。光哥,下回自己准备啊。”
笑闹一阵,朔铭就去齐阳水库。路程有点远,朔铭都寻思过是不是再弄个帐篷,虽说不至于住工地,但也好有个地方休息。
到了工地,范宇华立即凑上来:“朔哥,你这运气真不咋地。”
“怎么?”朔铭转头问:“上次的钱给工头了?”
说起钱范宇华一肚子委屈,原本想弄点好处,没想到最后还赔了二百。知道朔铭不会真坑他二百,可终归是自己马失前蹄。范宇华脸色难看,很冷淡的说:“给了。”
“你刚才要说什么?”朔铭问。
“我想说柳若寒她……”范宇华眼珠一转,伸出手:“你先给二百我就告诉你。”
“学精明了?”朔铭拿出准备好的二百拍在范宇华手心里:“说吧,如果你的消息没有太大价值,你小子给我小心点。”
“你到底想不想听,这态度可不好。”拿到钱范宇华立即塞进口袋,表情也不是那么恭维了。
“行行行。你说吧。”朔铭懒得斗嘴。也就范宇华,工地上全是民工,连个说的上来的人都没有,朔铭知道,这种感觉很寂寞,揪着一个聊得上来的就能一直说。
范宇华说:“我听说柳若寒家里出事了。”
“出事了?”朔铭疑惑的看着范宇华:“出啥事了,跟我们有关系?”
“咋没关系?”范宇华一愣,朔铭对柳若寒的殷勤是个人都瞧得出来,怎么一转眼右边的这么冷漠。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朔铭只是想巴结好柳若寒监管工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先说说什么事。”朔铭无所谓的摆摆手,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这样表达显得朔铭对这个消息不太感兴趣,如果范宇华说的不好随时就能把二百块抢回来。
“什么事不知道,只是听说出了点状况,好像是出了什么变故。”范宇华很认真的说。
“我靠。”朔铭差点气笑了,范宇华这是设计方法把二百块搞回去。
朔铭点点头:“小子学聪明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瞎说,范宇华眼尖,望着管理局的方向,用肩膀撞了一下朔铭:“朔哥,你看那是不是柳若寒?”
朔铭定睛一看,可不是呢,柳若寒身材娇小,总喜欢穿裙子,整个水库管理局也就四个女性,扫地大妈就不说了,一个是快退休的大姨,另一个是酒糟鼻血盆口的老姐姐,剩下一个就是柳若寒了。
只剩这么三个女人也是难怪。屠晓寿调任的消息一出,如同刮起了十二级强风,但凡有点关系有点门路的也要把自己家的女性调走,千万别把肥肉送到屠叫兽嘴边,实在没关系,舍了工作不要也要离开,除非家里的男人愿意戴绿帽子。
不过剩下这三个有两个无所谓。屠叫兽真感兴趣谁上谁还说不好呢。只有柳若寒是刚考进来的职工,没得选择。范宇华说柳若寒的父亲也是公务员,只是不知道是啥关系啥背景,想来职位也不会高了,不然柳若寒也不会被安排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齐阳水库,更不会让柳若寒在臭名昭著的屠叫兽手下做事,这才真正是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