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归无奈,紧抿唇,问:“那城主想如何?”
“对我笑一个。求人总该给个笑脸吧?”这一个月来,阎沧可从来没见过对方有个笑脸,既是个病美人,也是个冰美人。
他想瞧瞧这病美人为了达到目的,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冷不丁的让人笑,还真有点难度。贺归扯着嘴角,他也看不到自己这张脸的笑起来的效果,只希望不要太僵硬。
“笑得可真丑。”很显然,阎沧并不满意病美人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不如冷着一张脸瞧着顺眼。
行吧,这手铐一时半会儿是摘不下来。贺归收起了尬笑的表情,低着头对着手铐发呆。
“城主,晚饭准备好了。”
气氛尴尬之际,门外来了一个丫鬟,轻扣房门,提示屋内人晚餐按照吩咐做好了。
“送进来吧。”
得到许可,房门这才打开,担忧要再次接受门外吹来的寒风,贺归忍不朝着阎沧身边凑过去,能挡一点是一点。阎沧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今日的病美人格外有趣,要再继续这么有趣下去,他可是不打算放人了。
这手铐不解开,吃东西自然很不方面,阎沧本来是打算先把铐链解开再吃的,可转念一想病美人今日如此反常,他想做一些更有趣的事情,看看对方的反应。
“张嘴。”这桌上有一个明显的区分,靠近他这边的是比较重口的菜色,靠近病美人那边的属于轻淡口味。他夹起肉片,递到病美人嘴边,就想看看他是会选择乖顺地张嘴,还是选择冷冷地避开。
和预想中的一样,病美人没有吃下去,不过他说了一句让阎沧出乎意料的话。“我要先喝汤。”
饭前先喝一小碗汤,这是贺归的习惯。
“行。”面对这张脸,阎沧很有耐心,舀了一勺暖胃汤,放到病美人嘴边,只见对方微弯下脖颈,冲着热气腾腾的勺子吹了几口气,试探性的用舌尖碰了一下,看到他蹙起的眉头,阎沧就知道这是被烫到了。
可惜,事实上贺归这表情不是代表被烫到,而是赤.裸裸的嫌弃。这玩意也太难喝了,完全形容不出来的迷之难喝。小受都是城主了,为什么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厨子?这生活富裕了,总得顾及一下自己的胃,可不能将就。
如果不是这个躯体太弱,贺归绝对会选择给自己做几道小菜。
“难喝。”贺归抬起头,也不掩盖嫌弃,对着阎沧实话实说。
阎沧闻言,自己低头尝了一口,用的是刚才给病美人汤勺,在嘴巴里细细回味,还是熟悉的味道,不难喝啊。
贺归一看阎沧表情,就知道他觉得这汤没问题。这口味不同,对贺归来说可是一件大事。
“真的难喝。”为了不让阎沧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故意为难,贺归加强了语气重复。
病美人说这话的表情很严肃,仿佛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不解决就会死人一样。
阎沧沉思,继而开口:“你是哪里人?”
他摸到了关键点。百里一口味,病美人大约不是附近的住民。
“北国人。”贺归回他。
“你是北国雪地的?”阎沧挑眉,难得惊讶。他对着病美人上下打量,这么弱的身体能在那种极寒的天气之下生活?还会因为初春的冷风吹得小脸煞白?
病美人除了符合北国人的如雪肌肤特点外,怎么看也不像是北国人。
“对。”贺归知道阎沧不信,解释,“我自小体弱多病,家里人就将我送到苍狼国调养身体。”
苍狼国气候适宜,确实是个调养生息的好去处。
“那怎么又跑到青琅国边境?”病美人今天的话比起以往多了几倍,问什么答什么,居然还会主动解释,当即挑起了阎沧想继续了解的兴致。
机会难得,那就趁机多问一些不知道。
“找鬼医。”贺归就为了等这句话。
“鬼医?”阎沧语气染上了点其他的情绪,很快掩饰过去。手上给病美人夹了一道菜,递到他嘴边,见他张嘴咀嚼完咽下去才继续问,“你找鬼医治病吗?”
“嗯,我身中不明之毒,家里人得知鬼医鬼手之奇效,又得知他曾在青琅国的幽冥谷附近出没,方派人带我前来青琅国境地,哪知道......”贺归后边的话未说完,他知道阎沧清楚他想说什么。
说起这毒,也不算是直接下给原身的,而是原身母妃在怀他的时候,被不轨之人暗算,迟迟找不到根治解药,又得知有了身子,搞不好一尸两命,原身父王焦急之下寻得一江湖名医前来诊治。
经过几番商议,决定把毒逼到胎儿体内,让他当做剧毒容器,也算是舍儿保母了。
哪知道这胎儿出腹后,竟然还有微弱气息,他们于心不忍,又找了各种方子把原身的命吊着,苟活到了现在。也正因为如此,家里人对原身一直抱着愧疚的心态,对他宠爱有加。当初若是死了,说不定也就难过几年,现在看着儿子生不如死,哪能这么心安理得。他想要什么,通通给,仿佛这样就能磨平心里的愧疚。
听起来还真是他耽误了病美人的治疗,也难怪一个多月都没什么好脸色,还恨不得杀之后快。
阎沧继续给病美人喂饭。“你可知道,这鬼医毛病多如牛毛,就算你找了,花出重金,他也不见得会医治你。如此奔波,不也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