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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
    此时,珈蓝面色惨白,她保命的招数都用不上,完全成了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的局面,她惨笑,只觉得这般都没与人拼杀就要赴死,死也死的憋屈,她还答应了九微,要寻个傀儡师给他做一具合适的身体呢,这个承诺看来也做不到了。
    要说后悔什么的,她才不后悔,她本来就是个小山村的孤女,如杂草一般长到十四岁,就被抓到灵静宗成了供人修炼吸取灵气的炉鼎,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她本来的命运,是作为炉鼎被吸干后而死。
    筹谋算计多日,能够走上修真之路,这两年都是偷来的。
    修仙本就如此,今朝生明朝死,可能会被夺宝被杀而亡,可能会突破之时死于雷劫之下,就算是修行之路一帆风顺,也有可能突破不了,寿元用尽而死。
    她早就看开了。
    虽然早有觉悟,但真到了这一刻,果然心里仍是有一些不甘愿吧。
    瀛洲瘫倒在对面,早已没了动静,鲛人族长嫌弃他哭哭啼啼的闹腾,还一直给一个人族求情,将他打晕了过去。
    这样也好,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大概会生出心魔,以后都要困于她这个幻境中了。
    “你杀了我,我不过区区一个散修,自然也无一亲朋好友为我报仇,可你将沧浪海市和汐京城都变成祭坛,那些名门大派的弟子死于你之手,你就不怕鲛族全族被五大派叁大世家联手报复吗?”
    族长冷然一笑:“哼,只要打开归墟,洲儿就能获得海皇传承,有了海皇庇佑,我鲛族便不会再忍气吞声惧怕你们人族。”
    珈蓝微微叹了一口气,凝视着族长扭曲的脸:“族长大人倒是好谋算,丝毫没给鲛族想退路,只是你当着瀛洲的面杀我,我是他心爱之人,你让我为了你全族牺牲,瀛洲就算真获得海皇传承,却眼睁睁看着我身死,你确定,他会如你所愿,庇佑你全族?”
    族长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当然知晓自己亲孙儿的性格,而她笃定会获得海皇传承的就是瀛洲而不是其他鲛族,是因为,全族中只有她和瀛洲是海皇的直系血脉。
    而她已经活的太久了,为了维持海皇结界,也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她死后,唯有瀛洲,也只有瀛洲这个海皇最后的直系血脉,能够获得归墟的承认。
    眼前这个狡猾的人族女人,她所说的的确是个问题,但是,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失去心爱之人,是他的命……”族长微微合上双眼,忽的睁开,露出凶光:“我等了一千年,才等来一个混沌五行灵根的修士,你再花言巧语,也改变不了你的结局,成为我鲛族复兴的奠基石,这就是你的命。”
    下一刻,那把特制的骨刃便刺向珈蓝的胸口。
    她闭上了双眼,她已经认命,等待着剧痛的降临。
    只听见一声细小的“铮”,她的胸口完好无损,也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听到了短兵相接的声音。
    她睁开双眼,只看到一个永远挺直了脊梁,如同寒峰峰顶的孤松般的背影。
    不用他回头,也不必问,她已经认出来这人是谁。
    “云翊……”
    年轻的剑修挺直的背影微不可见的抖了抖,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
    面前这个脸上有些皱纹,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绝色样貌的老年女鲛,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这感觉其实有些怪,他以剑入道,最适应抗压突破,而步入金丹期后,哪怕是金丹期大圆满修为的大能,也无法让他感受到压迫感。
    她手里的骨制匕首很奇怪,居然能够抵挡住他的七星剑,两剑相交间,迸发出细小的火花。
    手中的七星颤抖的越发厉害,一声声麒麟啸吟越来越悠扬浑厚,七星剑瞬间亮起剑身瑶光开阳两星,将那把怪异的骨质匕首格挡开。
    云翊察觉到了身体微微的抖动,这是遇到强敌时才会有的兴奋感,想要挑战,想要打败,他咬了咬后槽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救身后的那个少女。
    “从哪来的疯狗,你怎么进来的?”
    族长的计划接二连叁被打断,显然及其恼怒,上下打量着云翊,满脸的不解。
    云翊并不答话,手中七星剑剑尖指向鲛人族长,神情冷漠而肃然,显然已经把她当成必须要除掉的邪魔外道了。
    至于他怎么进来的,当日珈蓝扮成少年模样,身上那股似兰非兰,似莲非莲的淡淡幽香,却与秘境中那个与他缠绵的少女一样。
    他本就在传音符上附上了一个小小的法阵,这个小小的法阵只会让他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找到那少年的位置。他也是担心失了颜面的苏影儿会气不过,报复那个少年,有什么万一,能及时救他。
    没想到,那少年就是那个少女。
    循着传音符上的法阵,他确定了位置,而祭坛不仅在沧浪海市的中心,还在深海地底,突破到此处花费了一番功夫。
    一进来便看见那个鲛人要杀她。
    “不管你是谁,胆敢破坏我的计划,杀了你!”
    族长扑上前去与云翊战作一团。
    云翊的感觉并没有错,作为鲛族一族之长,海皇直系血脉,虽然因为维持海皇结界和寿命将近,而消耗了大半力量,然而对于大多数真灵界修士来说,是天花板般的存在。
    云翊的确处于下风,没讨到什么便宜。
    可他剑心极稳,所修剑道本就是凭借一腔孤勇,越是处于下风却不屈,越是能越级发挥最大的功力。
    这一回,为了对抗鲛人族长,他不仅是刺破后背,还割伤了双手手腕,再次施展麒麟诏,这一回血雾凝聚而成的麒麟巨兽,比之前破阵时更加巨大凶猛。
    “血涂麒麟·破阵式!”
    族长万万没想到,这剑修少年居然如此难缠,将他逼入绝境,每每都能让他扭转局势,越是施加压力,反抗的就越厉害。
    一时间,这少年仅凭金丹初期的修为与她僵持不下。
    她咬了咬牙,高声叫道:“动手,别耽误时辰!”
    “噗嗤”一声。
    云翊愣住,脚尖一点,迅速离开与鲛人族长的战圈。
    身后的少女,胸口赫然插着一把与族长手里同样的骨质匕首,鲜血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