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对她的呼唤,像是一种魔咒,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阿芷没等车子开到码头,就提前下了车。
司机看见阿芷几乎是跳下车子的。
阿芷站在路边,吹着夜风,没有急于去寻找酒店。
她相信G市的治安条件,她哪里也不想去。
偶尔经过的计程车,朝着阿芷鸣喇叭。
阿芷对它们,完全视而不见。
当你一心一意想要等一辆巴士的时候,哪怕是一辆跑车停在面前,也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
第二天黄昏,阿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巴士站。
她没有了头一晚的焦虑,像是要去赴一场故人的约,心中,多了些期待。
来来回回很多趟的巴士,她只想登上那辆末班车。
阿芷上车的时候,甚至没有去看司机一眼,投了币,径直向那个座位走去。
今天晚上,巴士上的乘客比前两天要多一些。
阿芷从他们身侧经过,甚至没有一个眼神的交流。
她就是这样一个认死理的人,不是她要寻找的,就不会去停留。
那一站,没有见到他的身影,阿芷总结出了规律mdash;mdash;只能在那条隧道里。
想着能见到他,即使每次都要途径那条黑暗之路,她的记忆便会被重置,可只要能再轰轰烈烈地爱一次,其余的,便都不重要。
阿芷没有预知能力,不知道这一次她要遇到的男人,是那样的性子。
车子开始靠近那条隧道,阿芷在心里默念:这一次,请让我被你爱得久一点。
***
你知道这封信里写得内容吗?rdquo;一个身着枣红色旗袍的女人问道。
葡萄眼的姑娘摇了摇头。
看看吧。rdquo;女人无奈,轻声叹了口气,将一封信递给她。
姑娘接过女人手里的信,看到上面说:希望她能前往距离此处千里之外的县城,学习手艺,她立刻做了决定。
去小住一段时间,学习染布彩绘的本事,我也能接受,只是hellip;hellip;rdquo;
只是什么?rdquo;女人不免紧张起来。
只是要给我出去吃喝玩乐的时间。rdquo;姑娘一向胸无大志惯了,她的优势在于脑子好使,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念书,先生读一遍,她便能记个八#九成,尽管记得快忘得也快,多数功夫都用来逗鸟、斗鸡和搜罗县城里好吃的了。
她家三代武人出身,当家人对于女孩子,也和男孩子一样对待,念书、习武。
女人自然不能跟她说,她此番去陈家,住得久了,是要当陈家少奶奶的。
阿芷,你hellip;hellip;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贪玩啊!rdquo;女人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
阿芷从收拾行李到抵达陈家大院,前后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陈家派了靠得住的人,亲自去接得阿芷。
阿芷只当做游山玩水,一路上都乐呵呵的。
抵达陈家大院那日,是个大好的晴天。
陈家大院的门口,有几个正在玩沙包的孩子,那是院里仆人家的孩子。
阿芷看到飞来的沙包,本能抬手接住了,拿在手里,不肯还给对方。
一旁负责接阿芷的仆人,赔着笑脸,说小孩子不懂事,可阿芷却并未觉得这是件冲撞可她的事情,不放在心上。
阿芷逗孩子逗得正开心,没瞧见不远处屋檐下,立着一个一袭青色长袍的男子,澄澈的眼眸,温和的笑容,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她。
关于这个好动、有主意的小女子,念琛不止一次听说,她的那些光荣事迹,他几乎全都知道。
他的性格太沉稳了,陈家奶奶说,需要个泼辣些的女子,才能帮他分忧,打理好府内事务。
眼瞧着孩子快被逗哭了,阿芷才将沙包还给他。
大少爷!rdquo;仆人的叫声,才将阿芷的视线扯向那个温润如玉,玉树而立的男子。
阿芷见过很多种笑容,可那个男子面容上的,是一种温润的笑意,让她一时看得有些怔了。
接回来了?rdquo;阿芷还未同那个如玉的男子说上一句话,便被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打断了。
阿芷抬眸,见从珊瑚色门帘后面,走出一个眉眼温婉的中年女人。
双眉修长,发髻上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绛紫色袍服,面料华贵精美,看得出做工精细。
只听见仆人喊了一声,是啊,夫人,接回来了。rdquo;
女人看着阿芷,眼神冷静淡然。
阿芷感觉得出女人对她的微微抗拒。
阿芷小姐,这是我家夫人。rdquo;
阿芷听了仆人的介绍,反应过来了,和女人打了招呼。
累了吧?rdquo;女人的语气客气,可却没有太多欢迎的成分在其间。
一路上辛苦了。rdquo;说话的,是刚才那个立在屋檐下的男子。
阿芷猜得出,他就是陈家少爷mdash;mdash;陈念琛。
奶奶已经等了很久了,快些进去吧。rdquo;阿琛指了指刚才中年女人走出的那间屋子。
阿芷微笑着点了点头。
阿琛也回应了她一个欣然的笑容。
阿琛的母亲薛氏看了阿芷一眼,又将视线移向阿琛。她心里自然不大舒服,阿琛若是不喜欢这个小丫头,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可倘若阿琛当真对她上了心,那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