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苏觅听到他说很快可以出院总算是没有生气,陆储国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心心念念想要在陆天祁养伤期间在公司弄出点动静来,得到消息就赶到医院,却没想到陆天祁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
他稳住心神,对陆天祁笑笑,“没事就最好,你现在最忌劳神,工作就先放到一边。”
“我已经叮嘱助理了,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先处理,处理不了的和公司高层共同商议,不会打扰到天祁的。”苏觅插话进来,对陆储国微微一笑,“所以舅舅不用担心天祁。”
陆氏根基深厚,如果说总裁住院几天会影响公司,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陆储国只好按下这个话题,却不死心,又说起子公司来,“陆氏总部有那么多老臣坐镇,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新上市的珠宝公司不一样,根基还不稳,不如我还是到子公司去看着,也能帮天祁你......”
“探病就探病,句句不离工作,天祁还怎么修养?”奶奶打断陆储国的话,病房里霎时就安静下来,苏觅甚至能听到陆储国的打脸声。
刚才还说要陆天祁好好休养,现在却又句句不离工作,奶奶这算是把陆储国的脸面按在地板上摩擦了。
陆储国神色一僵,似乎是想要陆天祁的反应,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微微垂下眼,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苏觅也转过头,把手里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阿琛。
陆储国周身围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
奶奶直接赶人,“探病也探过了,工作也说过了,天祁需要静养,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直到陆储国离开,苏觅才惊觉,奶奶的态度比上回在子公司变了不止一点,上回还是暗示敲打,今天就已经把难听的话说在明面上,陆储国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这时苏彧琛拉了拉她的手腕,“妈咪,没有热水了。”
苏觅拿起热水壶,“你在这里照顾爹地和奶奶,妈咪去打水。”
昨晚在病房待了一晚,今天出来连都不认识,苏觅拐了几个弯也没找到热水间,最后发现指路的标识裂了一角,方向出现了偏差。
这一层都是高级病房,环境相对安静,别说病人,连医生都少见,只好去护士站找人问路。
路过电梯口,却在电梯前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脚步一滞,下意识把身子往后藏,又忍不住探出头来看,陆储国和江靳黯正在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她,但是离得太远,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好转身去打水。
事后却越想越觉得不对,陆储国和江靳黯放在一起,怎么想都是有问题的。
她手指一松,一截苹果皮就从刀刃掉下去,落在陆天祁掌心,“想什么呢?小心划到手。”
陆天祁说着把苹果和水果刀一起接过去,修长的手指捏住刀柄,将窄窄的刀刃贴在苹果上,三两下就脱下一串完整不断的果皮,然后咔嚓一声,果肉与果核分离,被切成半月的形状。
他用叉子插好喂到苏觅嘴边,“奶奶说水果是买给你的,你要多补补。”
苏觅回神,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苹果,慢慢咽下去,“奶奶那都是被你气的,说气话。”
她吃完一块果肉,把叉子从陆天祁手里拿过来,重新插起一块小小的半月,就在陆天祁准备好享受投喂的时候,她又把叉子重新塞回陆天祁手里,“你把这些都吃完,昨天有封邮件没有弄好,我去给院长回个电话。”
苏觅跑到楼梯隔间,确认周围没有人,才摸出手机来。
那边几乎是立刻接听,手机里传来江靳黯四平八稳的声音,“什么事?”
苏觅一边向外张望,一边快速说道,“你在那里?我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她准备好了一大堆的说辞,想要把江靳黯约出来的面谈,或者套话,但是发挥了不到百分之十,手机里已经传出一声好。
江靳黯爽快得过于反常,她忍不住问,“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事?”
江靳黯道,“见面说吧,我知道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苏觅收到江靳黯的短消息时,他已经都了一楼的休息厅,而苏觅正坐在病床边陪陆天祁玩苏彧琛从家里带来的国际跳棋。
陆天祁没有放权给陆储国,却是真的把工作都交给了助理,在苏觅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在医院修养。
因为他发现女人真的特别擅长翻旧账。
为了一条短信冲动赴约是他不对,他道歉过,保证过,就查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但是只要他表露出一点点想要提前出院的意思,苏觅就翻出旧账谴责他。
最后的结果就是现在的局面,闲到和苏觅玩苏彧琛的跳棋,也不能处理工作。
他走完一步,见苏觅还盯着手机看,便道,“你现去处理工作吧,我自己玩也是一样。”
说着就拿起苏觅的棋子走了一步,开始自己跟自己下棋。
苏彧琛在她真正工作的时候都没有乖巧到这一步过,苏觅在心里拿老公和儿子一比,不禁母爱泛滥,手掌覆上他的额头一阵揉,“乖,我很快就回来。”
从电梯走出来,苏觅一眼看到那顶鸭舌帽,忽然心情复杂。
江靳黯似乎有所察觉,隔着人群远远望过来,等苏觅走近,他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长话短说。”
苏觅原本还打算旁敲侧击,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有点乱。
江靳黯主动问道,“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苏觅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瞬,问道,“刚才你和陆储国在天祁的病房外见面,我都看到了,你们又在计划什么?”
江靳黯静静凝视着她,没说话。
又是这样的反应。
每次她想要从江靳黯这里问出点什么的时候,他永远都是这样的反应。
她脑中又浮现出昨天他与陆储国交谈的画面,光影闪过,是陆储国在病房想要夺权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