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陆天祁有些不满,“也是你家长辈。”
苏觅自动忽略这句话,伸着脖子往前看。
见人下车,陆天祁握住她的手迎上去,苏觅低头偷偷看了一眼,觉得心安不少,又默默收回视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
陆家的长辈团和车队一样浩浩荡荡,清一色的成功人士扮相,苏觅正看得眼花缭乱,便听陆天祁道,“这是二舅。”
苏觅连忙跟着叫人,“二舅好。”
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扫过两人交握的手,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和蔼好说话。
陆天祁又开始介绍其他长辈,这样一圈下来,苏觅脸都要笑僵了,也没记住自己到底叫了些什么,看着脸还是和称呼对不上。
众人在客厅里坐下来,奶奶拉着阿琛正式介绍,“这是天祁和小觅的孩子,也是陆家未来的继承人,今天请大家来做个见证,孩子这么多年流落在外,是我和天祁的倏忽了,现在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认祖归宗,也趁这个机会让阿琛认认长辈。”
老太太一开口,原本相互寒暄的众人安静下来,显然老人家在陆家很有威信,她的话说完,众人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急着开口,似乎都在考量什么。
安静的气氛让陆天祁皱了皱眉,眼底隐隐有不满,苏觅生怕他生起气来会不给长辈们面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陆天祁脸色这才缓和许多。
陆天祁众星拱月地长大,大概是从小没被人质疑过,所以接受不了长辈们的态度,苏觅却不觉得有什么,如果是她家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晚辈,还直接成了家族的继承人,她也会怀疑这个晚辈的身份。
半响后,陆天祁的二舅率先开口,对老太太道了声恭喜,其他人这才纷纷开口,恭喜陆家有后,老太太也是眉开眼笑,客厅里的气氛总算是重新热闹起来。
苏觅稍稍放了心,忽然间又听一位女长辈问道,“天祁和阿琛做过亲子鉴定了吗?”
在来的路上,老太太就已经和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但是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他们多少还是心生怀疑。
她一愣,连忙转头看过去,正要对上对方投过来的视线,这才明白对方问的竟然是自己。
身边的陆天祁已经替她开口,“不需要。”
如此简单粗暴的拒绝让这位女长辈皱起眉来,“天祁,做事情可不能这么冲动,你的孩子关系到陆家的未来,你明白吗?”
“堂姑您也说了,阿琛是我的孩子。”陆天祁环顾四周,显然后面的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既然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清楚,不需要亲子鉴定。”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原本是忽然冒出来的孩子,连亲子鉴定都没有,这算什么?
陆天祁年轻冲动,老太太总不能跟着胡闹,就在所有人把询问的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的时候,坐在上首的老人家也开口了,“都是一家人,好好的做什么亲子鉴定?”
她笑得十分随和,对陆天祁的堂姑道,“小觅这孩子我是知道的,这样的孙媳妇求都求不来,阿琛我也是一见就喜欢,做奶奶的难道会认错自己的小曾孙,连雅你也是太小心了。”
“可是……”
“哪里有这么多可是。”老太太脸上依旧带着笑,可是满身的气势威严却不容人反驳,“你们难得聚得这么齐,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总是抓着这些小事不放是要做什么?陆家将来交给天祁的孩子继承,这是理所应当,难道也有人觉得不对,这是要天祁交权?”
这话太重,没人敢接。
他们可以质疑陆天祁没有做过亲子鉴定的继承人,却不能质疑陆天祁。
陆家的老佛爷发了话,说到这一步,其他人再有异议也只能忍着,午饭后就是把苏彧琛的名字写进族谱,其中有几位长辈脸色不太好,却都还是配合着完成了仪式。
这些流程苏觅不懂,也用不到他和陆天祁,是由老太太来主持,几位重要的长辈见证,所以她站在靠后的位置,和陆天祁静静观礼。
礼成后,长辈们纷纷拿出红包往苏彧琛怀里塞,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至少已经很给面子。
想到刚才差点闹出的不愉快,苏觅忍不住对陆天祁小声道,“其实我觉得做个亲子鉴定也没什么,毕竟我和阿琛这么多年都没在你身边,长辈们不想陆家的家产旁落在外人手中,有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态度别那么强硬呀。”
陆天祁看了她一会儿,见对方神色认真,竟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他低声问,“你真的以为他们闹着要做亲子鉴定,是怕陆家的产业旁落在外人手中?”
苏觅一愣,难道不是?
陆天祁看着苏觅单纯的模样,无奈道,“平时看你挺聪明,这会儿脑袋怎么就不灵光了?”
苏觅还是一脸懵,没有抓住他的重点。
这下陆天祁连叹气都叹不出来了,语气颇为无奈地给她解释,“阿琛如果成为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么将来自然要分走陆家的大部分财产,如果我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些财产他们就能够分一杯羹,我这么说你你明白了吗,苏医生?”
所以这些长辈们要做亲子鉴定,根本就不是因为谨慎,而是为了想要阻止阿琛认祖归宗?
原来豪门恩怨真的像书里写得一样夸张又复杂……
看着苏觅的脸色变来变去,陆天祁没忍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又在苏觅回神之后迅速收回手,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苏觅正要说什么,管家朝这边走过来,“少爷,老太太请您和少奶奶去送送众位长辈。”
陆天祁和苏觅把长辈们送到车队前,叫了两遍的称呼苏觅仍然没记住多少,倒是对陆天祁首先介绍的二舅印象深刻,见他们舅甥有话要说,便自然地落后了两步。
可是陆天祁的这位二舅太过心急,拉开的距离不够远,前面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苏觅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