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言随即咳嗽了两声,以此打破尴尬的气氛。
她干脆将话头转向一旁的陆天祁身上,她上前顺势坐在他的身边,挽着他的肩膀,语气满是娇嗔,“天祁,你晚上不是一直睡不着吗?我找了国内这方面最好的专家,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约到家里来。”
苏婉言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低胸长裙,精致的锁骨更是若隐若现。她身上喷了香水,但或苏是因为喷太多了,让人只要一凑近她,反而有些浓烈刺鼻。
陆天祁却是不动声色的抽出被她挽住的手臂,语气依旧是有些淡漠,“不用了,苏医生现在是我的主治医生,我相信她的医术。”
此言一出,苏婉言霎时脸色一变,“可是天祁,之前你看了那么多的医生,却都没有什么效果。我姐姐她这么年轻,资历尚浅,又怎么能担任你的主治医生……”
“你在质疑我请的医生专业水平?”陆天祁冷不丁出声,打断苏婉言的滔滔不绝。
就连看戏的苏觅都不由挑了挑眉毛,多年不见,她的好妹妹还是和当初一样,说不出含金量太高的话。
倒是这位陆总裁颇有意思,竟然会向着她说话。
她不是他的未婚妻吗?
“天祁,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婉言被噎得一愣,脸色僵了僵,干巴巴向陆天祁解释。
她对苏觅的嘲讽好像永远都用不完,可是那条伶俐的舌头在面对陆天祁时总是无计可施。
对方又好似对她浑不在意,端起茶杯往嘴边递,苏觅也收回看热闹的目光,把手里的笔记本翻得哗哗作响,时不时拿手中的笔轻轻勾画。
苏婉言同时被两人当成空气,铁青的脸上明明灭灭,最后把目光落在苏彧琛身上。
她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小弟弟今年多大了?”
“在没有报上自己的年龄之前,随意询问别人的年龄是不礼貌的哦。”苏彧琛嗅到一丝虚假气息,狡黠地眨眨眼,“不过小姨是长辈,又比妈咪年长……啊不,是看起来比妈咪年长,实际上比妈咪要小一些,那我就不计较小姨的不礼貌啦,阿琛今年五岁,小姨还有别的问题吗?”
苏彧琛歪了歪脑袋,仿佛没看见苏婉言在他的自言自语中越来越难看的脸。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婉言虚假的笑容幻灭在苏彧琛毫不遮掩的挖苦里,嘴角僵得扬不起来,便又故意摆出追念往昔的神情,“阿琛的爹地呢,有没有跟你们一起回国?小姨还没见过他呢!”
“阿琛没有爹地。”一提到爹地,苏彧琛小小的脸上难免露出一丝伤感。
五六岁的孩子还不通晓所谓的人情世故,感觉却最为敏锐。
“不过或许很快就有了哦!”不待苏婉言心里那一点窃喜浮出水面,他便又转了话锋,“陆叔叔和妈咪那么般配,如果是他当阿琛的爸比,阿琛是一定不会反对的!”
苏婉言脸上本来重新聚拢的温柔,再次僵住。却碍于陆天祁,也只能把想要掐死这小鬼的冲动压下。
她看看陆天祁,再看看苏觅,两人就好像没听见这话,默契得让人抓狂。
但也只是一瞬,她又切换了一幅面孔。
“当初姐姐离开的时候,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毕竟一个女孩,肚子带大一个孩子……甚至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也是很艰苦的。既然姐姐回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带着孩子搬回来住吧,也好有个照顾。”苏婉言转过头,这话显然是对苏觅说的。
她句句带刺,虽然明面上是为苏觅着想讲话,但是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除了五岁小孩的苏彧琛,恐怕没有人不懂——
他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苏觅本来不想理她,但是听她如此说,心中有些不悦。
她把笔记本一合,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沉沉,“陆总的情况我已经有了详细的了解,等我制定出具体的计划,我们再约时间。”
陆天祁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苏觅拉住苏彧琛的手往外走,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苏婉言的存在,回头对她道,“我不会搬回苏家的,苏小姐的好意,敬谢不敏。”
然后扬长而去。
腿上的短裙被苏婉言揉成一团,她恨恨盯着门口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两人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她才想起身旁的陆天祁。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对苏觅的关注程度甚至超过了陆天祁。
毕竟她想要成为陆太太已经很久了,而且苏觅就是这其中的变数。
她不允许这其中的变数出现!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对着陆天祁的身边坐了下去,就想往他身边靠上,语气娇嗔的好似要把人的骨头都喊酥了,“天祁,我妈想你最近去我们家吃饭,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然而还没等她身子靠上,陆天祁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只得扑了个空。
“我还有事。”他眉头微不可微的皱了皱,起身走到门口,和苏觅一样又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语气冰冷,“最近一段时间我会配合苏医生进行治疗,如果没有万分紧急的事,你不用来找我。”
不等苏婉言反应,陆天祁就从大厅里走了出去,留下苏婉言一个人,又气又恼。
她本想将身边的花瓶扫碎,但是在触碰的一瞬间,又停了下来。
毕竟这里是陆天祁的地盘,他家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名贵。
先不说自己赔不赔得起,要是惹恼了陆天祁,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
离开了陆家,苏觅很快就带着苏彧琛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她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随后便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那边很快被接起,“小苏,什么事?”
“院长,关于陆总,我有些问题想要向您请教。”苏觅白皙的手转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陆总对于治疗十分配合,态度坦诚无所隐瞒,看起来并不是一位棘手的病人。可是我分析了他的情况,有些问题说不通,我想我应该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所以只好向您申请外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