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走在外面,看似天气不错,太阳时而露个脸,实际冷风一吹,就还是冻得人发抖。陈最走到街边拦车,陈好却把他拖了回来。
“你干嘛?”
“医院也不远,走着去吧。”就因为陈好要一直透析,所以买房子的时候专门考虑到这一点。坐车是不远,走路也得四十来分钟。
“挺冷的,坐车吧。”
“好久没跟你散个步了,顺便溜溜你。”陈好坚持。
陈最无奈笑了笑。
走了一会儿倒也暖和了。陈好带着陈最绕到了河边,果然柳树抽出了新枝,随着风轻轻摆动。冬天结冰的护城河,此时也化开了。又从河边逛到了广场,大中午的,阿姨们广场舞的热情也不减。
陈好拉陈最在休息椅上坐下,又去旁边买了两支冰淇淋,递了一个给陈最。
“大家都说吃点甜食会让心情变好。”
陈最咬了一口,他不太喜欢甜食,奶油简直甜到发腻。
“我有说我心情不好吗?”
陈好轻轻舔了一小口,他不敢吃多:“你满脸都写着不开心啊,我又不瞎。”
“哦。”
“哥,你跟林渐青真的是情侣吗?”
陈最从陈好嘴里听到那三个字,心里一颤,说不清是因为听到“林渐青”而揪心,还是陈好知道这件事而吃惊。他只是扭头看着陈好。
“别那么惊讶好么,你是我哥,我还能不了解么。”看陈最想争辩,陈好干脆说道,“你两那个绯闻我看到了。”
陈最终于只是无力说道:“我两不是情侣。”
“但你喜欢他对吗?现在你们分开了,或者说是他把你甩了。”不知是不是陈最错觉,他听到后面半截,感觉陈好的语气变了,比这凉甜的冰淇淋还冷。
陈最想到之前贺章的事,感到一丝紧张:“陈好,不管怎么样,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去抹黑他。”
“就这么喜欢他?”
“这跟喜不喜欢他没关系,你不准再做这种事。”
“哦。”陈好手上的冰淇淋有些融化了,他又舔掉一些,看着陈最认真道,“陈最,你还有音乐,还有我,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最点了点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吗?他以前也觉得失恋罢了,没什么特别的。他以前还觉得,恋爱罢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好像跟林渐青一切就都不是这么回事了,那些时间,也许林渐青不承认那是恋爱,但给陈最的快乐,的确是热恋的感觉。
不管失恋还是热恋,林渐青给他的是一种新的体验,自然也带来一种新的痛苦,让他久久不能排解。
晚上陈好还主动叫了毛遂和那帮哥门吃饭,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或许会好点。
陈最喝了不少酒,心情不好的时候,自控力总会差点,但除非醉到断片,更多时候会放大情绪,比如现在陈最有些喝高了,脸上跟那帮人笑着,心里却反复想着林渐青,想到想哭。
害怕在一帮朋友面前失态,饭局还没结束,他就拉着陈好回家了。醉酒的状态让他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却又异常清醒,他失眠了,没有睡意的晚上,总是无法遏制地想林渐青。
不知道过了多久,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把手机放下,翻过身睡到另一侧,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陈最又扭过来,烦躁地想,谁会在这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难道是毛遂他们闹到现在才结束。
他拿过手机一看,瞬间坐了起来,把房间的灯打开了。
屏幕上那三个字竟然是林渐青。
陈最愣了两秒,电话在他手里震动不已,他才确认这是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他手指有些颤抖,第一次屏幕没有划开,第二次才划开接了电话。
他喉结上下颤动,却一时无法出声。倒是林渐青那边没什么障碍地问道:“这会你应该睡了吧。”
陈最伸手覆在眼睛上挡住光,低低“嗯”了一声。
“也不是故意现在打扰你睡觉,我刚刚才回到家。”林渐青声音的确很是疲惫。
陈最轻咳两声,清了清喉咙,声音有些沙哑:“没事,我也还没睡着。”
林渐青那边轻声一笑,这笑声让陈最呼吸一滞,那种熟悉的心脏微颤的感觉,反而因为太过想念,让陈最心跳得很快。
他轻笑道:“喝酒了?微醺状态下的确容易失眠。”
“嗯,跟朋友一起喝了一点。林哥,你……”
“嗯,我打电话是告诉你我下个月18号有空,你来公寓这边,”多熟悉的语调,好像他们中间的分开根本没有发生,好似他们又回到了过去的关系,林渐青一有空就会找他,他们还能和过去一样在公寓里亲热缠绵。
“我们去把房子过下户。”
不,根本就是回不去了。
陈最用手指轻轻压着眼睛,还是有滚热的液体淌了出来。他的声音更哑了,鼻子堵得厉害。
“不用了。”
“我说过房子给你。”
“你不欠我的,房子不用给我。”
“我答应过的事,都会做到。”林渐青坚持。
陈最“噌”一下直起身体,感觉肺腑都是火在烧,吼道:“我他妈说不用了。”
“陈最,你冷静点。”
陈最无力地靠在床头:“抱歉,但是真的不用了,如果你还顾恋一点我们的过去,房子的事情不要再说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