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末回家住。”程安说。
“不行,”荣屿态度强硬,“你手没好,回去会麻烦程阿姨。”
“我不想麻烦您行不行。”程安这几天享受了荣屿式照顾,才知道偶尔唠叨的老妈多么的天使。
“你必须麻烦我,”荣屿在他腰上搓了搓,“你不麻烦我,还想麻烦谁?”
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荣屿拿出来一看,是许久没联系的荣尧来的电话。
“喂,爸?”荣屿不得不到寝室外面接电话,程安接着收拾东西。
“儿子,寒假到M国来过年啊?”荣尧说。
“不去,我这个俗人做不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荣屿背抵着墙,低下头看鞋尖,“赵妍呢?”
荣尧习惯儿子直接叫妈妈的名字,纠正多次也没用,“会来找我,你也来吧。”
“不了,”荣屿听到这个答案挺高兴,“关系缓和了加把劲,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荣尧总觉得亏欠了荣屿,“要不我和你妈回来陪你?”
这句话其实只是说说而已,荣尧的生意很忙,工作计划缜密的他,安排了在M国过年就不可能有更改。
“不用,我过年和我朋友一起过。”荣屿杜撰了一个朋友,“没事我先挂了。”
“我儿子长大了。”荣尧欣慰地说。
要是荣尧知道他和赵妍平时怼天怼地的聊天模式肯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从小都是这样,理解荣尧和赵妍的忙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过节,习惯的生活方式,荣屿不会失落。
初中的事有所庆幸,让荣屿走出了一个不是他的他,那个被赵妍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人生,他不想要。
况且近年朋友多了起来,在哪儿混一个寒假不是过?
何必在老情侣面前碍眼,没准儿会因为温情过度吵一架。
挂断电话,程安正好从寝室出来,肯定是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了,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多问什么。
“星期天我去医院拆线。”程安说完就走了。
荣屿希望他能问,这样可以证实一点荣屿不确定的事。
在荣屿的死磨硬泡下,程安答应了星期天拆线让他跟着去。
还是那个医生,还是那个诊室,不同的是程安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拆个线基本就告别伤残人员名单了。
“听说章强躺在楼上病房,要不要去看看?”荣屿叼着一根程安不喜欢吃的苹果味棒棒糖,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
“不去,”程安脱下外套,露出手臂,“你会跟他打起来。”
“也是,我不欺负老弱病残。”
荣屿起了个大早从家里拿出了一口袋补品,里面有荣尧宝贝儿的快成精人参,价格加起来怕是抵一栋男生宿舍楼。
因为荣屿一根不剩的全拿出来了。
荣屿低估了程安。
这个小老弟看了一眼他随便扯的塑料口袋,再看了眼口袋里的人参,淡淡地说:“我不要这个,给我买点糖吧。”
拆线时,医生手法娴熟了不少,过程很快,拆到第四针的时候,荣屿和医生一样蹲在程安面前,“疼么?”
“拆线不疼。”程安吃着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
“那你为什么要受伤。”荣屿眉头蹙起。
“一打六。”程安看着他。
“以后你不能伤着,不能磕着,不能碰着。”荣屿同样看着他。
程安笑着说:“这话很奇怪啊,你怎么能决定我会不会伤着磕着碰着。”
“我会护着你。”荣屿说的异常坚定。
程安静静地看着他。
“依照常理来说,男性不可能怀孕。”一直被迫隐形的医生打趣插嘴。
程安:“……”
荣屿:“……”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全没了,荣屿接下来的时间目光全怼在了医生身上。
拆完线的手臂上多了条扭曲的淡粉色伤痂,长在程安完美的手臂上,荣屿觉得非常不协调。
哪怕伤痂再放大个十倍转换到他身上,他也愿意。
敷了药后,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和忌口,荣屿一一记了下来,还发表了些疑问,唯恐漏掉了什么。
“会留疤吗?”荣屿说。
医生在写药方,“会,但不会太明显。”
“我不是疤痕体,时间久了会淡化。”程安不当回事地说,“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哎,我去归还补品。”荣屿还提着塑料袋,“真的不用?”
“不用。”
了解荣屿家庭情况的程安,听进这句话后,把“归还”自动转成了“退货”。
“什么时候去电玩城?”荣屿没忘记汤姆猫卡。
“我手好了去。”程安穿上外套。
—
“我回来了。”程安朝着厨房说。
程妈在给程安煲汤,喷香热气在屋外都闻得到。
厨房的三个锅里都煲了汤,程安掀开一个盖子,里面的食材不管他叫不叫得出名字都是大补。
“手已经好了。”程安说,“一点小伤,不用太紧张。”
程妈拉过他的手臂,心疼的眼眶都要红了,“会留疤吧?”
“一点点。”程安食指和拇指压在一起,“一点点疤。”
“小时候我不应该让你去学跆拳道。”程妈责怪自己道,“不过又幸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