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屿手掌变大变宽了很多,不那么好按弦,凭着肌肉记忆,总算找到了感觉,熟练地弹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荣屿唱歌没有刻意的技巧,声音带点沙哑,尾音稍稍拖延,显得悠扬,配上清脆的尤克里里特有乐声,一时无法分辨是普通好听还是有感情的好听。
“见笑了,”荣屿太久没按弦,指尖发痛,舍不得半途停下,“太久没弹了,只记得儿歌谱。”
“还不错,”程安坐在椅子上,“再来段儿?”
“合着你把我当卖唱的了,”荣屿勾起嘴角,“怎么着,白嫖啊,总得赏点吧?”
程安摸出个硬币,放进琴盒里,“我包场了。”
“谢谢程彦祖打赏一元钱!”荣屿把一元咬得很重。
荣屿被这氛围渲染的有些小感动,连弹了好几首,直到程妈叫吃饭时不得不停下来。程安免费听了场不赖的音乐会,认真说:“我不会弹,这把琴送给你,要吗?”
荣屿并不是缺这个,爱惜地看了看,摇摇头,“不用,今天过了瘾就行了。”
第10章
荣屿头一次吃饭时,手里的碗被不断放上的菜堆积成了小山,说谢谢说到嘴角抽筋。
“他长手了,不用挑给他。”程安吃了口软糯适中的米饭。
程妈秀眉蹙起,责怪道:“多大的人了,还吃哥哥醋,妈妈也给你挑。”
程安听到“哥哥”两个字,夹菜的手停滞了下,悠悠道:“不用,我马上吃饱了。”
“官方盖章小老弟。”荣屿嘚瑟一笑,给程安夹了块肉,再给程妈夹了朵西兰花,“程阿姨多吃一点。”
“好,谢谢乖儿子。”程阿姨看向荣屿时,眼神里多了些溺爱。
荣屿没当回事,程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一言不发。
吃完饭后,程妈挽着荣屿的胳膊,不让他走,“就留在这里住,安安的房间够大,明天给你们做营养早餐。”
“谢谢,程阿姨,”很少被这样关爱,荣屿心头一暖,“可我……”
程安收拾完碗筷,不咸不淡打断他:“留下来吧,和我睡。”
既然程安都这么说了,荣屿也没得挑,就应了下来,谁知程妈高兴的不行,拉着他说了好一阵家常话,连碗都是程安洗的。
荣屿洗了个澡,换了身程安的睡衣,对体型略大的他而言,有点像紧身款的。
和平时跳脱的气氛很不一样,程安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随意让荣屿触碰他房间里的东西,占了他一半的床也没怨言两句。
“怎么,你妈妈对我这么好,不高兴了?”荣屿用脚踢了踢表情不善的程安。
程安平躺在床上,眼睛斜看他,“没有。”
胡说,表情都写着生人勿近了。
荣屿躺下,和他胳膊抵胳膊,冰凉的触感让体热的他一哆嗦,只好往旁边睡过去一点,隔开距离。
“该不会程阿姨是颜控才这么喜欢我,哈哈哈。”荣屿爽朗地笑了两声。
程安翻了个身,背对他。
“不至于吧,你实在不愿意跟别人挤一张床,我就睡地上。”荣屿烦躁地坐起,捞起枕头下床。
周围地板上铺了软软的地毯,虽然开了空调,但还是会被这层毛热出汗。
荣屿相当后悔因为程妈的热情而留下来的错误决定,刚准备把枕头丢在地上,程安就翻过身对他说。
“跟你说个事吧,”程安沉默两秒说,“躺这儿来。”
荣屿在他反悔前翻身躺上床,对向他:“什么事儿?”
程安闭上眼睛,似乎在组织语言,手搁在身前,指尖在床上轻点,在荣屿快睡着时,总算开口:“我以前有个哥哥。”
荣屿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什么叫以前?”
“很久以前,”程安垂着眼帘,“我刚出生时,和在我妈肚子里时,有的。”
荣屿:“……”
“她以前怀的是双胞胎儿子,生下来时活了我一个,”程安声音很轻,“可能没办法接受事实吧,我那个哥哥一直活在她心里,名字叫程康。”
安康。
荣屿睁大了眼睛,能想象一点身为母亲的程妈和身为儿子的程安,内心的纠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一点都没错。
见荣屿震惊的样子,程安眨了下眼,继续道:“她这些年只会叫我程康,从没叫过别人程康,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正常的。你别太在意。”
他不愿意破坏老妈心里的美好,即便老妈是知道现实的,所以他更要拼尽全力对她好,双人份的,带上他一直“存在”的哥哥。
“嗯。”荣屿尾音拖长,不禁伸手捏了把程安绷着的脸,“叫哥哥。”
程安本以为荣屿听后会有同情怜悯之类令他烦闷的话,谁知竟是带有宠溺又欠揍的语句,瞪着他道:“滚。”
“得嘞,”荣屿作势要下床,“那我睡地板吧。”
程安反手拉住他,闷声道:“不行,我妈要是看到了,指不定又会多想什么,允许你当我一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