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瞬间慌乱了,语无伦次道:“这……这……我看你车里……就是那个旧了,想……想送你一个……新的……”
这还是蒋昱昭第一次吼她。
“以前那个呢?那个呢?!”他一把抓住秦诗的肩膀,一边恼怒地问,一边摇她。
秦诗哪知道他还有这种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蒋昱昭性格真的很好,很随意,从来没有发过火。
眼泪“唰”的往下掉,但蒋昱昭却对此一点动容也没有。秦诗一边哭一边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把那个平安符拿出来,蒋昱昭一下子抢了过去。
她也是担心这会不会是蒋昱昭很重要的人送的,所以没有扔,只是想给他换一个,给他一个惊喜,到时候把这个再收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蒋昱昭会因此勃然大怒。
秦诗哭着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这么重要……我就是,就是想给你换个新的……想送东西给你……而已……对不起……”
蒋昱昭对她的啜泣、她的道歉置若罔闻,笨手笨脚地把后视镜上挂着的拆下来,随手往后座上一扔,又如同捧着珍宝似的,把之前那个旧了的平安符郑重的挂上去。末了他还顺着平安符摸下来,理了理吊穗。
这种区别待遇甚至不用猜测,都能明确感受到。
“下车。”蒋昱昭沉声道。
“什、什么……”
“我让你现在下车。”
秦诗哭得面红耳赤,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打开车门嚎啕大哭了起来。
可蒋昱昭看也没看,踩下油门就走了,把她丢在原地。
车开出去一些后,蒋昱昭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反应太激烈了。为什么这么激烈,已经不言而喻。他开出度假山庄的大门,一踩刹车就停在门口。转过头,还能看见秦诗送的挂饰,其实挺好看的,是小女孩的品位。
对方并没有恶意,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因为这是曲哲送的。
有些事情就算不想承认,它也早变成既定事实,已非蒋昱昭可以控制。他烦躁地伸长了手,把后座上那个新的挂饰拿回来,塞进了储物格里,迅速掉头又开了回去。
秦诗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她性格外向,本就藏不住情绪。
车又停在她面前,蒋昱昭动作飞快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过分了。”
秦诗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那个这么重要……我以后不会、不会乱动你东西了……对不起呜呜……”
她这张脸,笑得时候娇俏可爱,哭起来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尤其是蒋昱昭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更加觉得歉疚。他拉起秦诗,把人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对不起……别哭了。”
第80章
这座城市久违地下雪了,还就在大年三十那天的中午开始下了起来,直到晚上八九点才停下。街道建筑物都被盖上一层略厚的雪,行人走过立刻会在上头留下一个脚印,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得不得了。
步行街这边的店铺不少都是选在二十八那天关门,年三十恰巧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雪也是大块大块干净洁白,变成了小孩子们打雪仗堆雪人的最佳地点。
关天在店里,开着暖气,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外头的孩子放烟花,还有嬉笑声。今年还是一样,两个小时前她开始做年夜饭,一边做一边放着春晚。节目里的小品有些好笑,做饭途中她听着声音时不时探出头来看两眼电视,乐得直笑。
“呀,不小心又做多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关天一瞧,小桌上摆满了刚做出来的东西,规规矩矩的三菜一汤,还全是大菜。
她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嗨,算了呗。”她无奈地笑了笑,拿着单独一只小碗坐下,一边尝着自己的手艺一边看电视。
蒋昱昭早早就打过电话,说是今年跟家里关系缓和不少,年夜饭没法走,等吃过了看有没有时间过来。至于曲哲,她早从蒋昱昭那里听说,他已不知去向。
去年这个时候,还是三个人……哦不,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坐在这里吃年夜饭,今年她却变成了一个人。电视里热闹得很,关天吃了一口黄焖的瓦子鱼,环视了一下店里这些陈设,还有墙上挂满了的铅笔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这里呆了一年——好像是时候该走了。
“快回家,下雪啦!”
关天听见外面一声家长的呵斥,再往外看,已经能看到被路灯照亮的、缓缓飘落的雪花。她抬眼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这才停两小时,又开始下雪了。
桌上的菜已经放凉了,她像无所谓似的继续看电视,时不时动筷子吃两口。
突然,玻璃门外映出人影,接着便被敲响。
关天抬眼一望,话还没问出口,已看清楚了——是楚湛。
她放下筷子,跑过去打开门。只见楚湛仍然穿着西装,头上肩上落了不少雪。他朝着关天微微一笑:“小天。”
关天的表情不太自在,但很快她便转过身往里走。楚湛掸了掸肩上的雪花,跟着进来,自顾自地解释道:“今天……有点应酬,来晚了。”
她却没什么所谓,坐回之前的位置,摸出一根烟,视线还是在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