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乐撇撇嘴,“我爸说我是垃圾桶捡来的。”
陈砚:“……”
三句话离不开“我爸”,就这放他回去,估计不是几鞋底子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垃圾桶捡来的”这种儿童时代的记忆对于陈砚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触。
他摁住简乐,岔开了话题,问:“回家还是跟我走?”
简乐眨了眨眼,转头盯着陈砚看了半天,然后抬手指着陈砚的鼻子,“跟你走。”
陈砚一把拍开,“也就是看你喝多了,不然假牙都提前给你买好。”
陈砚喝了酒不敢开车,找了个代驾。到半路的时候接到季漪的电话,季漪说他爸挺担心的,但说住朋友家了也没反对,就说让他早点回家。
陈砚“嗯”了一声,全都记下,准备明天早上转达给简乐。
季漪问:“那他住哪啊,你找个宾馆吧?”
宾馆陈砚也想过,但是就刚才他找到简乐的那一幕,想想都后怕,陈砚说:“带回家了。”
季漪沉默了片刻,说:“虽然这种时候开玩笑不太对劲,但我还是忍不住,你这话说的很有歧义。”
陈砚挑眉,“你耳朵出问题了。”
到家的时候已然凌晨,陈砚很有先见之明的直接把简乐带到了厕所门口,后者下一秒就抱着马桶吐个没完。
陈砚冷脸靠在门口,自言自语:“我真是闲的慌了。”
吐得还算老实,衣服没遭殃。
吐完之后简乐隐约清醒了一点。
“陈砚哥?”他喊道。
陈砚一边洗手一边应了一声。
“我喝多了?”简乐迷茫地坐在马桶边的地上。
陈砚抬头,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简乐,“你早几分钟问,我就让你自己看马桶。”
简乐:“……”
“喝了多少?”陈砚问。
“不记得了……喝的啤酒,没想到会醉。”简乐扶着墙站起来,还是腿软。
陈砚打了个瞌睡,说:“亮着灯的那间,自己去睡。”
简乐都没顾上问自己怎么跑这儿来了,见陈砚困了,就乖乖地去睡了。
陈砚说困也算不上困,洗了个澡坐在床边擦头发的时候也都还挺清醒,但瞌睡一个接着一个打。
陈砚发了条朋友圈。
—世界小得离谱
是世界小得离谱,还是不被认可的人多得出奇。
陈砚宁愿是世界太小。
陈砚刚准备关掉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就响了。
他蹙眉,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湛柯: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陈砚将手机倒扣在床上,踢掉拖鞋躺下了。
不想回。
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左思右想都觉得湛柯这话说的有种在教育他的感觉。
不爽。
陈砚侧躺着打字。
时间:有问题?
湛柯:是加班吗?
时间:赵鸿才怎么处理的
陈砚刚发出去就想撤回了,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直接结束聊天。
但湛柯一直盯着对话框,不等陈砚动手就回复了。
湛柯:证据齐全,就是他和我爸以前的事有点麻烦
湛柯:他说有人袭击他,把他牙打没了
陈砚:“……”
咳。
时间:?
湛柯:他说是我雇人打他
隔壁卧室里传来重重地“咚”的一声,陈砚一边下床一边把手机塞进睡裤口袋,摸黑走到隔壁,打开灯。
简乐裹着被子躺在地下,疼的脸都皱起来了眼睛也没睁开,坚强地闭着眼睛试图爬回床上。
陈砚赶紧走过去帮着扶上床。
原本自己挣扎了半天也没一点点睁眼迹象的简乐,在陈砚的手抓住他胳膊的瞬间就醒了一些。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陈砚哥。”声音哑的吓人。
陈砚把被子盖在他肚子的位置,没理会,走过去把窗户都打开。
简乐眼睛又闭上了,“热。”
陈砚刚准备出去,装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迅速拿出来接起,压低声音问:“谁?”
湛柯不自觉地也放低声音,“说话不方便吗?”
陈砚看了一眼睡姿一言难尽的简乐,“嗯。”
简乐一脚把被子踢开,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扯身上的衣服,小声念叨着:“热。”
陈砚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也不执着于给他盖被子了。
“没空调,忍着。”
简乐不知道听没听见,扭来扭去地又喊了两声“热”,之后就不啃声了。
大概是睡过去了。
湛柯那边安静的让陈砚以为电话挂断了,一直到回自己房间时,才看到屏幕上还在计着时。
“你……家里有人?”湛柯问话的声音又沉又哑,还带着很小心的试探。
陈砚躺下,“有事说事。”
看陈砚突然不说话了,湛柯以为是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短期内他根本没时间去平江,就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聊天的机会还搞砸。
于是慌慌张张地打过去一个电话,想着如果是自己说错话了得赶紧道歉。
然后就听到了陈砚下意识放低的声音。
和不远处呢喃着“热”的另一道男声。
湛柯觉得自己的理智瞬间就崩盘了,无数种用来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打扰的话瞬间都化作空谈。那男声一遍遍喊“热”,陈砚就瞬间顾不上他的问题了,甚至忙那个男人的事情以至于忘记还在跟自己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