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子轶摸了摸,“没有吧?什么?”
严修济形容不清楚,绕过桌子走近他,直接上手了:“我说这个……”
周子轶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
这一下,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以前,周子轶从没躲避过严修济的肢体接触。而且他一向活泼大方,不仅不会躲,还会主动过来碰严修济。严修济以前还不习惯,折腾了一段时间,也算是脱敏了。
当然,除了比较过分的两次——特指那两个吻——那真是怎么都没法习惯,想起来就令严总心生焦躁。
现在,周子轶这一反常态地一躲,尴尬气氛随之而来。
周子轶心里哀叹,他都决定要像以前一样正常相处了,结果严修济一接近就破功。这种惊弓之鸟一样的状态,是嫌严修济还不够聪明吗?
“咳。”青年赶紧自己脱下眼镜,试图把这引人多想的动作翻过篇去,“严总,你说哪有东西?”
严修济随手一指。但站这么近,他自己也看清了,这就是眼镜上的一个装饰。两人相对无言几秒,一下就找不到话题了。
那种略微凝滞的尴尬空气,就这样一直延续到了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然后严修济出门上班。
周子轶收拾餐具进厨房,冲了冲,放进洗碗机。然后撑在水池边,沉默地看着水池。
良久,他摘下眼镜,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撑住!你是个演员!为了……三千万!”
***
严修济很快发现,周子轶不仅彻底把称呼改回了“严总”,还整个人都显得疏离了很多。
像是隔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和严修济说话时,周子轶话里话外那种客气劲儿,真是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明显。
严总猜测,还是因为那个吻的事。但这个事,身为受害者的严修济都没找周子轶算账,周子轶反而先“自我隔离”起来了。严修济一想到这点,又觉得有点心烦。
仔细想想,当初“冷战”就是严修济先找周子轶说的话,难道现在还要堂堂严总先低头说“不要闹别扭”了吗?这未免也太低三下四了,严总表示坚决不行。
反正就当冷淡的舍友也挺好,不过是回到过去的生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合约伴侣,和工作伙伴也差不多,态度是好是坏,反正都能过,没必要多心烦。
但要是……周子轶先低头的话呢?
那样的话……
“严哥,好久不见啊。”
一个拿着酒杯的男人出现在严修济面前,冲他举了一下杯:“之前约你,你一直没空,最近这么忙吗?”
严修济一瞥,发现是X集团老总的儿子——黄飞淳。
是严修济偶尔会在酒局上碰到的人,也是那个给他发了周子轶被强吻的照片的家伙。
那张照片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周子轶要多冤有多冤,盛怒之下就吻了严修济。说起来,那张意味不明的照片,就是导致严修济和周子轶现在奇怪氛围的罪魁祸首。
而且……这个黄飞淳到底处于什么心思发了这张照片,严修济也有过很多种猜想。
或许是想离间,周子轶这个和豪门结婚的新人丢脸;又或许是假装帮忙捉奸,实际上想看严修济的笑话;甚或是就像周子轶说的,联合那个强吻他的人,设计他、给他一点教训。总而言之,每一个猜想都不怀好意。
严修济觉得,无论哪种,都太下作了。
所以这人发完照片后就迫不及待凑上来的时候,严修济只觉得他散发着恶臭,并不想理会。没想到,今天这个酒会,居然还是撞上了。
人到面前,严修济也不好直接无视,于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很忙。”
这俩字,就跟画了个句号似的,直接把天聊死了。但黄飞淳没在意,锲而不舍地继续寒暄:“哇哦,严哥,真不愧是华皓掌舵人。要是碰上了什么好机会,也给弟弟我一个机会帮你跑腿呗?不然我爸整天嫌弃我,说我有你一半他就阿弥陀佛了,我要是跟你混,他肯定要高兴死了。”
油嘴滑舌。严总在心中暗暗评价对方接近的话术,对这人的印象分一减再减:还有,谁是你哥?我没有这么一个弟弟。
“瞎忙。”严总的回答把黄飞淳每句话都堵死了,“而且你不是总监?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给我跑腿?”
“嗨,也就我爸给我挂了个职,你看那公司里上上下下谁听我的。”黄飞淳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无所谓道,“还是你厉害啊,严哥,老严总都奈何你不得。你怎么办到的?让弟弟我取取经呗?”
这个黄飞淳非常厉害,简直句句踩在严修济的雷区里。
一个没本事的人挂了这么高的职位,不说自己赶紧学上手,跑来外头问别家领导找活干,严修济听了都觉得可笑。而且严修济现在最烦别人逼逼他和他爸之前夺权的事。利益相关的股东就算了,完全无关的人出来指指点点,不是看热闹是什么?
最后那句自称弟弟的,更是让严修济对这个人印象跌至负分。
之前周子轶喊“哥”的时候,严修济基本适应了,还以为自己脱敏了。现在看,根本没有。
有些事,得分人。
“各家情况不同,黄总还是自己多琢磨吧。”严修济不想再和他说话,冷淡道,“我还有事,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