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谢省喝醉的时候,孙小圈也试探过他。
他问他,如果云漠在外面有了别人了他会怎么办?
毕竟就算云漠是个穷光蛋,以他的皮相,估计也挡不住有人愿意爬床。
谢省听了十分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说:“那我就阉了他啊。”
孙小圈被他的话吓得毛孔都炸开了,一张脸青青白白的。
“看来答案不太对,”谢省观察着他的表情,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那你教我嘛,小圈哥,要不把他的心挖出来,然后把他心上的那个人剜掉,再放回去?”
他说的时候语气阴森森的,把孙小圈吓出一头冷汗。
正当孙小圈怔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谢省忽然撑不住大笑了起来。
看他笑的前仰后合,满眼泪光,孙小圈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他气得当场把他一顿狠削,最后又不死心地问他,到底要怎么办?
谢省又想了一会子,迷迷糊地说:“如果他有合适的我就不等他了呗,还能怎么办?”
那你会找别人吗?孙小圈抓紧机会问。
“当然啦,我又不傻,一个人过多辛苦。”谢省说:“但是他得先回来啊,只要他回来,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谢省说的话,似真似假,孙小圈费尽心机问了一通,但终究还是弄不清楚。
谢省酒醒后,孙小圈没再提过他说的那些话。
可此刻想起来,他有点忍不住想质问他,嘴上说的那么洒脱,为什么却连一场秀都要斤斤计较?
这只是秀,又不是真的,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
但理智拉住了他,他把那数次冲到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
可实在被那股怒其不争的憋屈劲儿拱得太难受了,他口不择言:“你要是我儿子,我非得打断你的腿儿。”
“占谁便宜呢这是?”谢省斜斜看他一眼。
“哥求你了,”孙小圈握着方向盘:“好好想想,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那谁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想着他管什么用?”
谢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固执。
为什么就非得这么倔呢?明明退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他为什么就非要选择粉身碎骨?
要不就妥协吧。
演戏也有恋爱戏,也有吻戏,也有床戏,他明明都可以接受。
黄段子他也可以张口就来,他不是那么保守的人。
可是让他以谢省的身份,与一个陌生人生活在同一个房间,说甜蜜的话,做甜蜜的事,表演感情慢慢升腾,情到浓处甚至要做亲密举动,他做不到。
那样甜蜜的事,每一件对他来说都十分珍贵。
他幻想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和那个人一起做。
那些独特的,甜蜜的东西,他只想用双手托好了奉给他,而不是别人。
那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够真诚也不够纯洁。
他也不记得自己怎么送走了孙小圈,一个人了无睡意,趴在阳台上垂着眼睛抽烟。
额头的包肿了起来,又涨又痛,隐隐地发痒,他也懒得处理。
真他妈是……乐极生悲啊。
他不是不清楚,那个人其实已经被他弄丢了,五年多了,音讯全无。
他藏着掖着不舍的分享出来的那些所谓的美好,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去做了。
也不是没想过就这样算了,何必跟自己较劲儿呢?
说不定他真的已经结了婚,又或者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而自己对他而言,与他对自己而言,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他也许会厌恶自己,恨自己……
自己守着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是怎么办呢,无论多难受的时候,心里也总是抱着幻想般,有那么一线希望。
那微薄的希望有时候让人振奋,有时候又化身成凶器,一点点凌迟着他。
只是,只要那点希望还没断,他就不舍得真的松开手。
他想他,想他回来,就算他有了别人也没关系,至少能断了他的念想。
而不是把他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一支烟抽尽,他摸过烟盒,又敲了一支出来。
笼着火点烟时,他习惯性地偏了偏头。
倏地,一簇猩红闪烁着撞入了他的眼睛。
谢省怔了怔,随即意识到隔壁阳台有人,应该是1602的邻居已经入住了。
只是对面没开灯,所以他看不清人,只能看到烟头闪起的一点火光。
公寓阳台是由三面玻璃环绕而成的。
如果是白天的话,不拉窗帘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壁阳台。
只是现在是晚上,而隔壁又没开灯,所以谢省才一直没注意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似乎是注意到谢省的视线,那点猩红的烟头不动了,火光渐渐变得微弱。
谢省回过神来,自己这边灯光大盛,对方应该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动作。
意识到这样盯着别人的方向不太礼貌,他偏过头来,继续抽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到隔壁那人似乎也在看着他。
那视线像一张绵密的网,将他笼在其中,让他像是陷入其中的猎物般,有种坐立不安的焦灼感。
或许对方认出了自己?毕竟最近自己的话题还是蛮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