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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恭迎殿下
    拿着信的手猛地攥紧,黎阡陌的眼底骤然一沉。
    楚千凝知他甚深,便是他掩饰的再好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只一眼她就知道,出事了……
    “发生了何事你直说吧,我能扛得住。”她冷静至极的看着黎阡陌,语气平静的毫无起伏,可微颤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凝儿……”
    “说吧。”她直视他的双眼。
    眸光微暗,黎阡陌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沉沉响起,“是岳父和岳母,他们在祭天时遇到了伏击。”
    闻言,楚千凝的心猛地一颤。
    伏击……
    眼前忽然一暗,她紧闭着双眼靠进黎阡陌怀里,身子摇摇欲坠。
    见状,黎阡陌赶紧将她抱到榻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轻罗,吩咐人备车。”
    “……是。”轻罗迟疑的应声,随即转身离开。
    但她心中疑惑,不懂黎阡陌在这个时候让人备车做什么。
    世子爷要出去吗?
    而轻罗心里的疑问也正是楚千凝不解的地方,她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尽量保持平静的开口,“你是打算……”
    “为夫带你去南凉。”北周与南凉相隔千山万水,这一来一回传信委实耽误工夫。何况如今情况特殊,若不让她亲眼看到他们人,她怕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安心。
    听闻黎阡陌的话,楚千凝不禁一怔。
    虽说她心里已有此猜测,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他纵容她到这般地步,她本不该为此感到惊讶的……
    “让鸣悠他们先行,他们脚程快,到了可先传消息回来。”黎阡陌没明说的是,他恐这消息有假,是以派人仔细探查一番。
    “好。”
    “凝儿……”他欲言又止的望着她。
    若有所觉的抬眸看向他,楚千凝眼眶红红的怔怔道,“嗯?”
    “未到南凉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勿要折腾自己,知道吗?”黎阡陌说的委婉,但楚千凝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恐她一心挂念爹娘便忽略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动作轻柔的抚过自己隆起的小腹,楚千凝的眼神渐渐变的坚定,“你说的我都明白,既然明白便不会自苦。”
    相反,她还会比之前更在意自己。
    唯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才能保护爹娘和腹中的孩子。
    南月烛……
    她与她之仇不共戴天!
    原本漂亮的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楚千凝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
    娘亲跌落山崖下落不明,南凉群龙无首恐生动乱,若她是南月烟便会趁此机会上位,毕竟她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想来不难俘获人心。
    毕竟,当年的那些事知晓内情的人并不多。
    若果然如此,事情就麻烦了……
    *
    黎阡陌要带楚千凝去南凉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王府其他人的耳中,乍一听闻此事,殷素衣他们压根就不敢相信。
    要知道,楚千凝如今可还怀着孕呢,哪里经得起这般长途跋涉!
    何况,他们方才从边境之地回来不久,还未歇息几日呢便又要动身,这如何使得……
    “娘,纵是不去,凝儿整日忧思也无法安心,结果还是一样的。”俊眉微皱,黎阡陌声音微沉,“莫不如我带她去南凉,这一路上她心中有个盼望,还能好些。”
    有些时候,无尽的等待是会让人绝望的。
    终日困在王府中苦等,他不认为是更好的办法。
    “话是如此说,但……”殷素衣还是不太放心,虽说楚千凝如今胎相已稳,可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呢。
    万一不小心磕磕碰碰的,可如何是好!
    见状,黎阡舜不觉开口安慰道,“娘,大哥素来有分寸,您就别担心了。”
    去南凉的路程虽远,但沿途既有苍凌和覃凝素他们在,再往前晚儿和凤君墨也在,随时想歇脚都可以,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大哥向来看重大嫂,自然凡事都考虑清楚了。
    不过……
    “我和轻离也可一同前去,届时也好有个照应。”这样一来,娘亲也可放心些。
    谁知黎阡陌听闻他的话却阻拦道,“不行。”
    “为何?”
    “你一走便只剩下娘一人在王府,太不安全了。”他如今尚不确定南月烛的最终目标,是以大意不得,“待我和凝儿启程后,你便入宫向陛下请旨,请他召父王回来,西秦那边有官重锦和顾沉安盯着便足够了。”
    “好。”
    北周无人坐镇,恐会被人趁虚而入。
    届时朝中有何异动,怕是以洛北忧的本事无法镇住。
    从袖管中掏出一物,黎阡陌神情严肃的交到了黎阡舜的手上,“待我走后,便将这虎符交给洛九天,有他和九殇在,就算发生何事也可稳住朝中局势。”
    “他们的目标不是南凉吗?”黎阡舜疑惑道。
    “尚难确定。”
    黎阡陌隐约觉得,南月烛的背后不止是萧家,否则的话,她根本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除了萧家,还有谁有可能成为她的同党呢……
    “大哥,路上小心。”尽管在殷素衣面前说的信誓旦旦,但实际上,黎阡舜不免为他们挂心。
    “嗯。”
    拍了拍黎阡舜的肩膀,黎阡陌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
    拜别了殷素衣,黎阡陌便带着楚千凝动身赶往南凉国。
    因着她尚在孕中不能过于劳累,但她又一心顾念南月烟和顾沉渊,是以他便命人备了马车和软轿。白日坐车赶路,夜里便由轿子抬着,免的她久坐身子不适。
    苍凌和凤君墨都是一早得了消息,吩咐沿途的城守提前备好马匹和膳食,给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宜。
    按照他们这个赶路的速度,想来用不了几日便能抵达南凉。
    楚千凝一直保持着在沂水城时养成的习惯,到了时辰就睡,饿了就吃,冷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突然从梦中惊醒。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担忧,眼角湿润,眼眶微红,看的黎阡陌心疼不已。
    每每那时,他都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抚。
    这一日,楚千凝再次从梦中醒来,黎阡陌搂着她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睡去。
    雪下的有些大,他们便在馆驿歇了脚,想等明天雪停后再继续赶路。
    但这个雪夜,似乎注定了不会太平静。
    叮——
    一声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惊扰了浅眠中的黎阡陌。
    他警惕的睁开了双眼,第一时间将怀中之人搂的更紧,确定她没有被惊醒后,他才轻手轻脚的起身,仔细给她掖好了被子。
    悄然放下帐幔,转过身时,他的眸中寒意四凛。
    有刺客!
    正想着,忽见一道人影闪过,直奔内间的床榻而去。见状,黎阡陌墨眸微眯,神色清寒的挥出一掌正中那名“刺客”的心口。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的武功会这么高,毫无防备的受了伤。
    倒退了数步后,才终于稳住了身形。
    下一刻,鹤凌等人都涌入房中,面露自责,“属下等护卫不利,但凭主子责罚。”
    说这话的时候,鹤凌不禁低下头去,明显对自己的失职感到羞愧。
    但其实,黎阡陌却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能够和他们几人打成平手,还趁势溜进了房中,可见对方武艺之高强。而且,方才两人虽只走了一招,他却发现对方的武功路数似曾相识。
    似乎……
    之前玄微带来的那些护卫便是如此。
    想到玄微那个人,黎阡陌眸光微闪,对于深夜前来的这些黑衣人有了初步的猜测。
    “黎阡陌……”外间出了这么大的响动,楚千凝早就醒了。
    她披了一件斗篷,缓缓的从内间走了出来。
    一听到她的声音,黎阡陌便在第一时间向她走去,帮她仔细裹紧了斗篷。
    奇怪的是,对面那几名黑衣人竟忽然摘下了脸上的黑巾,神色恭敬的朝楚千凝拜了下去,“属下等参见殿下。”
    话落,满室皆静。
    冷画和轻罗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
    殿下?!
    他们是在唤她家小姐吗?
    饶是楚千凝素日再淡定,此刻也不免有些错愕。
    如此说来,他们是南凉的人……
    “你们来此何干?”示意鹤凌等人退下后,楚千凝往炭盆旁走了两步,然后才启唇问道。
    “回殿下的话,属下等是来接您回国的。”为首之人是一名男子,身形魁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
    闻言,楚千凝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语气凉凉的讽刺道,“确定是接我回国,不是意图行刺吗?”
    被她这般一说,那人明显有些尴尬。
    状似无措的挠了挠头,洪崖有些心虚的说道,“殿下说笑了……属下等怎敢行刺您呢……”
    “既非行刺,何以深夜来此?还与王府的人交手?”
    “……属下等人的本意原是暗中接您回去。”言外之意便是,他们并不想惊动黎阡陌,又或者惊动了也无妨,只要不泄露身份就好。
    明白他们的意思,黎阡陌的眼神骤然转冷。
    打算把他媳妇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不说,还想瞒着他,他们是找死嘛!
    莫说黎阡陌不高兴,便是楚千凝也觉得他们的行为怪异的很,“是谁教你们这样做的?”
    “没人教,是属下等自己想出来的。”
    “……”
    恐楚千凝不信,洪崖语气急急的补充道,“是真的。”
    祭天时发生了意外,如今陛下下落不明,国师大人重伤未愈,朝野一片震荡,他们也是无计可施,这才将主意打到了楚千凝身上。
    她是陛下的女儿,也就是南凉下一任的女帝,此刻由她前去主持大局最合适不过。
    不过,他们也听说,她如今已嫁给了北周的广陵王世子。北周之地的风俗不比他们南凉,女子讲究出嫁从夫,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想而知要接她出来得有多困难。
    是以,他们才动了这个念头。
    “殿下,属下等请您随吾等即刻回南凉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第一眼看到面前的女子,洪崖就坚信,她绝对是陛下的亲生女儿。
    除了两人别无二致的样貌以外,还有她眼角的那枚月牙形胎记。
    而且,她如今还怀了孕,将来要是生下个女娃,那就是南凉下一任的女帝。
    这样一想,洪崖看向楚千凝的肚子眼神便亮的骇人。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楚千凝抬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直觉相信这人定是娘亲的手下。
    单单是冲着对方这跳脱的性子就足以让她坚信……
    “倘或只为此事,那你直言便是,不该如此大动干戈。”
    “殿下教训的是。”洪崖听话的认错,“属下只是担心广陵王世子不同意您去南凉。”
    “你在此地遇到我,而非广陵王府,难道没去细想这其中的缘由吗?”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心思也是如此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