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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深夜里的危机
    冬夜,月色朦胧。沈婕妤站在慈元殿后院的一间厢房中,紧张得手心、背心都起了一层毛毛的冷汗。
    她从白日里就开始兴奋、雀跃、忐忑,忽而迫不及待,忽而自卑徘徊。算算日子,已是有七个月零十四天没有见过皇上了,虽然她就那么昙花一现地在他眼前闪过,可是皇上音容笑貌她还是清清楚楚地想得起来。
    她好不容易熬到夜深人静,战战兢兢地等在这里,可是约定的时间已过去很久了,皇上还是没有来。
    地上的寒气蔓延了上来,冻得手足冰凉,她不敢跺脚,只往手心呵了口气,生怕皇上突然来到时,看到她的动作不雅。
    终于,庭院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闪烁的烛光下,出现了赵廷桢那张俊朗不凡的脸庞。
    他似是迫不及待地大步跨了进来,面上的神情又激动又伤感“朕听说你想来,高兴得连晚膳都吃不下去,又生怕太后看出来,真是忍得好辛苦。”
    沈婕妤屈膝拜了下去,她心里跳得厉害,深深埋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赵廷桢叹道“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你有没有想念朕,想得消瘦了些?”他故意沉下了脸,却又忍不住笑了“你要是吃得好睡得好,反而长胖了,朕会生气的。”
    沈婕妤听了他的话,心里疑惑起来,更不敢动了,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你怎么了?”赵廷桢看到她的异样,皱起了眉头“难道你竟会害怕?以你的性子,不能吧?朕来的时候,还一路想着你会像鸟儿一样飞过来呢。”
    “好了好了,莫要装羞涩了”他转瞬又放下了心里的一丝不悦,朗声笑了起来,走过去扶起她“让朕好好看看你,祈书。。。”
    “你。。。”他突然愣住了,后退两步,失声道“怎么是你?周祈书呢?她怎么没来?”
    沈婕妤站了起来,身子抖个不停,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半晌才哽咽着咬牙说道“臣妾怎会知道,周祈书为何没来?”
    赵廷桢又怔了怔,片刻后恢复了镇定,沉声说道“你回去吧,朕就当没有见过你。”接着转身就要离开。
    “皇上怎么在这里?”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太后来了,扶着素菊的手,身后是几个低垂着头的宫女、内侍。
    太后跨进门来,一个宫女忙递上暖手炉,她也不接,脸上的神色似是很生气“老身听说皇上今夜要在这里和人幽会,还不敢信。所以刻意比平日歇息得晚了些,盼皇上自行醒悟、知难而退,想不到皇上还是执意要出来。这像个什么样子?老身教导不善,将来还有面目去见先帝吗?”
    她说着连连摇头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很快又把目光从赵廷桢脸上转到了沈婕妤身上,眼里就毫无顾忌地喷出了怒火“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你可真有本事,能引的皇上连宫里的体制、老身的教诲都不顾了!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贱婢,留着还有什么用?”
    沈婕妤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连声哀求道“奴家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后饶命啊。”
    太后冷眼瞧着她,直到她磕头磕得额上都渗出血丝来,才冷冷说道“老身知道,要没有幕后指使的人,就凭你自己是不敢做的。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说出这个人,我就从轻发落。”
    沈婕妤紧紧咬着牙,恐惧、羞辱、愤恨一阵阵袭上心头,她听了太后的话,片刻也没有犹豫,就大声说道“回太后,是周婕妤叫我来的,她说皇上答应见我,而眼下又正是个好机会。”
    她说着,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奴家是被周婕妤骗了,求太后明察,求太后开恩啊!”
    太后满意地笑了一声,把目光转向了赵廷桢“皇上听听,还有这样的事!枉费皇上宠爱她一场,那姓周的妮子就是这样耍着皇上的。”
    赵廷桢一言不发,脸色变得铁青,身形却仍站得笔直。
    太后招手唤了一个内侍“叫周婕妤马上过来,老身倒要听听,她是个什么说法。”
    周祈书不敢耽搁,匆匆赶过来,一进门就看见太后、皇帝的脸色都很不对。还有,沈婕妤怎么也在这里?她虽然很害怕,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却好像含着一根尖针。
    这都是怎么回事?她忍下满心的惊异,恭恭敬敬向太后、皇帝见礼。但,太后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就连皇帝也沉着脸,根本不看她一眼。
    “太后深夜宣召,必有要事”她低着头柔声说道“奴家不知做错了什么,请太后明示。”
    太后冷冷地盯着她“老身要皇上留住慈元殿,严令外人不得进入,乃是为了宸妃的龙嗣安危着想,为皇家大计着想。想不到你竟如此可恶,怂恿沈婕妤深夜闯入,若是龙嗣有损,你如何担待得起?”
    周祈书有些吃惊,这是从何说起?她轻轻瞥了沈婕妤一眼,却迎上了她愤恨的目光。
    她便抿住嘴一言不发,心里大概猜到了分,知道要靠沈婕妤为自己辩白是不可能了何况明显是她将自己拖下水的。她顺从地跪了下来,想先听听太后的说法再见机行事。
    太后用一根手指指着她,厉声道“你分明是妒忌宸妃有宠,所以蓄意破坏,想对她母子不利。像你这等恶毒的女子,宫里如何容得下你?”
    她转身看着赵廷桢“皇上,这两个女子谋害龙嗣,罪大恶极,老身以为应当削去位分,打入冷宫,以儆效尤。”
    “母亲!”赵廷桢慌了,他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赶紧唤了太后一声“儿子以为,不至于。”
    “那皇上倒说说看”太后沉下了脸“为什么不至于?照规制,谋害龙嗣是死罪,老身留她二人性命,已是格外开恩了。”
    “母亲!”赵廷桢面上的神色更加惶急,情切之下竟一步跨过来,挡在了周祈书面前“周氏固然有错,但一来此事她并未出面,二来请母亲念在她年少无知、虑事不足,再给她一次机会,从轻发落吧。”
    说完,他回头望着周祈书,厉声喝道“太后仁慈,不来与你一般见识,还不快向太后磕头谢恩!”
    “慢着!”太后也喝了一声,嘴角泛起了冷笑“皇上这话说的不对。并未出面?她这是撺掇着别人来送死,居心何其险恶!幕后主使罪加一等吧?再说,年少无知?虑事不足?她也是十六七岁的人了,损伤龙嗣是个什么后果她会不知道?莫非她是个傻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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