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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死因之辩
    清晨,耿从南师徒还在睡梦中,就被小厮丁四儿的尖叫声惊醒。
    秋格慌慌张张地跑进上房禀报,那位余大爷死了。韩载沄吃了一惊,急忙披上衣服奔出房去。许绣氤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余凤来的房间里站满了人,上官兄弟、吴毅、耿从南师徒包括耿家二大爷都来了,人人脸上都有惊奇之色,耿从南更是悲伤得连连叹息。
    余凤来的尸体正对着大门,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右臂被齐根儿砍去,地上流着一大摊鲜血,断臂就扔在身边,还有一把他常用的银亮弯刀,刀口上沾满了血迹。
    但奇怪的是,他被砍断的臂弯处涂着厚厚一层药粉,在浓烈的血腥气中散发着一种厚重的药膏味。
    上官清汶皱了皱眉:“余兄从武昌远道而来不过两日,在本地怎会结下仇家?是谁要下这样的毒手?”
    吴毅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他既是来到此地只有两日,除了韩家也没去过其他地方,怎么与外人结仇?”
    许绣氤听了,淡淡笑道:“听吴公子的意思,是说余相公是死在韩家人手里了?但是余相公既是在韩家做客,他死了,我们便脱不了干系,怎会做这么蠢的事?”
    韩载沄道:“诸位入门是客,韩家对诸位都是以礼相待余兄是初次来,与韩家无怨无仇,我们怎会下这样的毒手?”
    “哦?”吴毅转身看着他,嘴角边一抹冷笑:“初次登门便无怨无仇吗?”
    韩载沄道:“我不懂得吴兄的意思,还请明示。”
    吴毅道:“昨日早晨大家都看见了,这位余兄无缘无故睡在院子里,身边夹带了韩家许多东西,岂不是已经得罪了韩公子?”
    韩载沄惊道:“吴兄怎么这样说,财物事小,人命关天,我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怎会为了这点小事就下毒手?”
    吴毅紧紧盯着他,冷笑道:“韩公子一表斯文,内心却难猜测。我父亲又与你有何冤仇?你竟然要致他于残废,请恕吴某实在难以相信你。”
    上官清汶忽然笑了笑,走过来劝解道:“两位不必再争执了,依我看余兄之死是另有蹊跷。”
    韩、吴两人都看着他。
    上官清汶缓缓说道:“余兄是被人一刀砍断右臂,失血过多致死。但他的断臂处却涂着药膏,此人既是一心要杀他,又为何随身带着药膏要来救他?这就奇怪了。”
    耿从南满面悲戚,忽然说道:“这药膏不是别人带来的,是余老二自己配置的。他向来随身只带着几种药粉,到有用处时便临时配置,为的是不让人知道他的独家配方。”
    上官清汶道:“耿堂主能肯定吗?”
    耿从南叹道:“他配置的这药膏极有灵效,这味道我已闻过很多次了,绝不会弄错。”
    上官清汶皱眉道:“既然药膏有灵效,那为什么没有救得余兄的命?”
    正说话间,忽听余凤来的尸体起了一阵奇怪的响声,一种粗糙的“嗤嗤”声。
    耿二大爷突然全身战栗起来,伸手一指:“声。。。声音是从他的脑袋里发出来的。”
    不错,众人都听出来,这响声越来越大,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摩擦着他的头骨。
    韩载沄的脸色也变白了,但他不忘赶紧走过来拉住了许西绣氤的手,让她偎在自己身边。
    余凤来尸体的鼻孔里渐渐露出了两片透明的像翅膀一样的东西,只听“嗤嗤”声不绝,一连十几只像蚂蚁般大小却长着翅膀、遍体通红的小虫子飞了出来,回旋着飞上了屋顶,又是“碰”的一声,十几只虫子突然撞在一起,瞬间便统统消失了,化为了一道道烟灰散落下来。
    众人都瞧得目瞪口呆,耿二大爷颤声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蛊术”许绣氤突然说了一句,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神情却很镇定。
    “蛊术?”上官清汶转过身来:“请问这位就是韩少夫人么?”
    韩载沄略躬身道:“正是内人。”
    上官清汶看着她,她刚一进门时,他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在她未说话时,自然是不便去观看别人的老婆的。
    他眼里带着一些笑意,缓缓说道:“少夫人的意思,是说余兄被人下蛊致死的么?这确有可能,但断臂又如何解释?”
    许绣氤叹道:“这只断臂只怕是余相公自己砍断的。因为他是正对大门倒下,如果是有人行凶,面对面伤了他,砍断的应该是他的左臂,不会是右臂。而我听说余相公号称左掌翻云独行盗,正是惯用左手使刀的。”
    耿二大爷愣愣地听着,忽然说道:“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砍自己?”
    许绣氤道:“也许他断臂之时,神智已不清醒了。”
    耿二大爷还想说什么,刚张了张嘴,只听上官清汶正色说道:“看来,他被蛊毒所迷惑,突发癫狂砍伤了自己,虽然在清醒后急忙配置了伤药,却终因中蛊的缘故无济于事。”
    他转身面向了上官清泓,说道:“大哥,看来此事的经过就是如此,与韩家并无关系。”又向吴毅笑道:“也请吴兄不要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与韩公子握手言和的好。”
    上官清泓沉吟道:“纵然如此,那又是何人下蛊?他又是如何中蛊的呢?”
    许绣氤道:“是那只兔子。”
    上官清泓也看向了她:“兔子?”
    许绣氤道:“我听小五、小六说兔子刚送到他们手里时还是活的,但带到大厅里时就死了,我相信他们并没有做手脚。兔子断腿而死,岂非正和余相公的死法一样?”
    上官清泓道:“少夫人认为,这是诅咒?这种事虚无缥缈,如何能信?”
    上官清汶接口说道:“我懂得少夫人的意思,那送兔子之人在兔子身上下了蛊,兔子便和余相公一样发狂咬断了自己的腿,失血而死。而余相公摸过了兔子,蛊虫就传到了他身上。”
    耿从南忽然叹道:“四公子和少夫人说的虽有道理,依然觉得匪夷所思。”
    他的大徒弟杜乾突然说了一句:“但我却可以证明他们说的是真的。因为我昨夜失眠,一直站在窗口直到快天亮,院子里的动静我都知道,并没有看见有人进去过余二叔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