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能回家,”陆染瞪着季星池,“不用你接。”
“行,不接不接吧,”季星池故意逗她,“你别被大灰狼叼走就行。”
“你才要被大灰狼叼走了呢,”陆染不屑地哼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几岁了?你幼不幼稚?
没想到自己真被大灰狼叼走了···
季星池最后一节体育课懒得上,提前去陆染学校门口等着了。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校门口往外走,季星池没骨头似的歪在路对面的树干上,留意着陆染的身影。
五分钟后,她感觉自己眼睛要瞎了。
最初人少的时候她还能看过来,到后面学生大波大波往校门外涌的时候,她差点儿给跪了,放眼望去整齐划一的蓝校服、黑脑袋,找陆染就跟大海里捞针似的。
平常陆绾原是怎么一眼从人群里挑出陆染的呢?季星池想。
哦,平常好像不是陆绾原找陆染,是陆染找陆绾原···
如果陆染不主动来找她,她今天别想接到陆染了。
想到这儿,季星池突然有些牙疼,想不明白自己逃课的意义在哪儿了。
校门口的学生陆续散尽,季星池从兜里找出手机给陆绾原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嘟了几声接通了。
“没接到?”电话那头陆绾原的声音传来。
“嗯,”季星池慢吞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我提前一个小时就来了···”
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提前一个小时?”陆绾原吊着一截尾音问。她和季星池不在一个班,并不知道季星池逃课的事儿。
“体育课,”季星池边说边留意着四周穿蓝校服的小学生,经过巷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倒退着往回走了两步。
巷子深处,几个头发挑染成花花绿绿疑似社会大姐角色的姑娘正围堵着一个穿蓝色校服的小学生。
这个小学生还挺眼熟···季星池眯了眯眼,是陆染。
“挂了先,”季星池说完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往兜里一塞,也没着急往巷子里进去,而是斜靠在墙边冲里面吹了一声响亮的流氓哨。
这一声之后,里面几棵圣诞树···几个社会大姐成功注意到了巷口的季星池,季星池眼神都懒得给她们,只直直看着抱着小书包头也不敢抬在那儿瑟瑟发抖的陆染。
“被大灰狼捉走了吧,”季星池调子散漫,还在墙上歪着。
陆染愣了愣,抬眼看到季星池的瞬间,哇地一声就哭了:“姐姐!”
“哎,”季星池应了一声,直起身往里走,“真稀罕,头回听你喊姐姐喊这么好听。”
陆染抹着眼泪,哭的泣不成声。
“你他妈谁啊?”圣诞树一号终于忍不下去了。
“没听见她喊我姐姐吗,”季星池漫不经心地冲她笑,这点笑意,在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瞬间散了,近乎逼视地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圣诞树一号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我问你他妈是谁,怎么···”
“了”字没能落地,她先落地了。
圣诞树二三四号:“···”
陆染抖得更厉害了,眨着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季星池。季星池回头看她:“转过去,看墙。”
陆染不敢不听,迅速以一个面壁思过的姿势转过身。
“耳朵也捂上,”季星池说。
后面发生了什么陆染不知道,全程死死闭着眼捂着耳朵,直到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搂住她,摸着她的头说“染染不哭了”的时候,才睁开眼朝着这个温暖的怀抱扑了进去。
“被大灰狼捉走了吧,”季星池抱着她,掌心在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不让我接?”
陆染不吭声,抹着眼泪从她怀里钻出来,抬头看到季星池嘴角血迹时候,眼睛一闭,哇地一嗓子又哭了:“姐,姐姐你流,流血了!”
季星池舔了舔嘴角,好像是破了,陆染不提醒她还没觉得嘴角疼,陆染一说她顿时感觉嘴角火辣辣的疼。
“没事儿,”季星池又舔了舔嘴角,“你看,没了。”
陆染抽噎着睁开眼睛看她,确定没有血了之后,眼泪还是没能停下来,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姐姐你打架了?”
说话间,扭头要看刚才把她拖进巷子里的那几个人。
季星池迅速捂上她眼睛,连拖带拽把她从巷子里拉了出来:“别告诉绾原姐姐我打架了啊。”
“为什么,”陆染被她拽着走。
“打架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季星池一本正经地说,“千万别和我学。”
“姐姐是因为我才打架了,”陆染说话间又要哭。
季星池怕了,赶紧说:“不是因为你。”
“骗人,”陆染撅着嘴,一抽一抽看她,“骗人。”
“真不是,”季星池说,“我是为民除害。”
“那也不能打架,”陆染说,“你刚才还说打架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行吧,”季星池叹了口气,拉着她拐进一家药店,买了包创可贴,“我错了,我检讨,行不行?”
陆染总算不哭了,一路上安安静静地跟在季星池身后,由她牵着自己往家走,快到家的时候拽了一下季星池的手,声音低低地说:“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季星池笑了起来,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