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从再生家庭中寻找,也就是同.性.恋。
而楚动人的温和、坚定、包容、耐心,这都是慕尚青幼年时期,所渴望的“爸爸”的力量。
再加上,楚动人本身那么与众不同,他是上级,是权力和权威的象征,可以给慕尚青依靠的感觉; 而他明知他的心境障碍,却能网开一面,帮他保守秘密,这便给慕尚青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所以光从理论上看,楚愈有理由相信,慕尚青暗恋楚动人。
听完楚愈的理论分析,楚动人臊倒是不是臊了,专心致志展开辩论:“理论推断得不错,但光有理论,还得有实践证明,就我的实际体验来说,尚青也是直男,比没入水的挂面还直,若强行掰,会断!”
楚愈投去怀疑的目光:“您可别以直男眼光看世界,觉得万物皆直。”
楚动人理直气壮:“我先申明一点,我不排斥同.性.恋,不论是从职业修养,还是个人感情上,都没意见。而且是不是直男,我看得出来,就算看不出,那么多次心理咨询,也能摸得一清二楚,尚青性取向没问题,相反,我倒觉得你性取向有点迷,从小到大,一点也不近男色。”
楚愈:“……”
不对啊,话题怎么突然跑她身上了?她的性取向和本案有关吗?
吧唧了一下嘴,楚愈还不想这么早“掉马”,强行把话题扭回去:“既然您说慕科长对您没非分之想,那这怎么解释?”
说着,楚愈敲了敲屏幕,电子版白纸黑字,把心迹表露得一清二楚。
楚动人皱起眉,声音低沉下去,又拉起一轮回忆杀,楚愈恨不得把录音笔打开,给他也录个音,当做今天的第五位受访者。
“其实最后一段时间,也就是从八、九月份,到他出事的十一月份,这两三个月,尚青的身体情况让人堪忧,处里的工作不减,他又沉迷于悬案侦查,睡眠质量特别不好,黑眼圈都重了一圈,我私下里劝过他,让他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公安局那边的事,暂时放放。但他不听,执意要跟进案情。
我看他压力巨大,又忧心忡忡,怕他躁狂症再次发作,便和他约了一天,做心理咨询,但约定的那天,他请假了,之后我想补上,但他有点避开我的意思,我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怕我看出异常,便躲着我,后来我不得不勒令,如果他再不停止调查,我就禁止他再出入公安局。”
楚愈一脸严肃:“您的勒令有效吗?”
“至少在办公室里,他收敛了很多,不过回家之后在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那段时间,尚青给我的感觉是,他已经快要知道、或者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看楚动人说得一本正经,楚愈感觉内心焦灼,思维快要分裂——一方面,要把他当做凶手,分析他话中漏洞,找出佐证他是凶手的证据;另一方面,又要把他当做无辜好人,将他的话作为有用线索,去梳理和推理。
这其中的度难以把握,若怀疑过多,容易对他过分排斥,错失他提供的关键信息,若相信过多,则会对他的信息过分依赖,做出错误判断。
楚愈的脑瓜仁疼,恨不能买把照妖镜,给她爹照上一照,现场辨个真假。
虽说她是行走的测谎仪,可楚动人也是干心理侧写出身的,会不知道怎么隐藏说谎迹象?
一个测谎仪,一个反测谎仪,现在凑一起,结果也只能是个“约等于零”。
楚愈撑着疼痛的脑瓜,跟着她爹的节奏走:“所以您觉得,他做这些记录,是为了暗中保护您?”
目视着屏幕上的图文,楚动人点了点头。
“对,当时检查电脑时,看到这个文档,我也很吃惊,第一反应和你一样,觉得尚青是性取向被鬼上身了,居然看上了我。不过后来仔细一想,排除了这个可能。我记得我和你们说过,尚青如此执着于那些命案,是因为它们都发生在我身边,他害怕,凶手最后的目标是我!”
楚愈若有所思点头:“但那段时间,您一直窝在处里,凶手若想害您,只有从您日常的吃穿下手,比如您吃的饭、喝的咖啡,或者是在您上下班的路上,比如在湖边散步时……慕科长把这些都记录下来,是在进行保护!”
“对,我是这么想的,他一方面躲着我,怕我检查出他精神状态不好,暂停他工作,一方面又一直在我身边,暗中保护我。”
说到最后,楚动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不是爱情的感情,看起来却比爱情还无私。
楚愈盯着屏幕,瞳孔反射屏幕的光芒:“可是慕科长不是过目不忘吗?这些细节,应该记在他脑海里,我相信他有能力记得住。就算您老人家,每天早上喝咖啡,中午喝椰奶,晚上喝橙汁,一天变换十八种饮料,他也记得下来。他为什么要记录在文档里,还取名为‘矩阵数据2.’?”
楚动人一脸平静,看来这些问题,已经研究通透了,“你知道躁狂发作时的状态吗?”
“知道呀,”楚愈挠了挠耳朵间,“需要我背一遍嘛?”
“情感高涨,易激惹,出现冲动行为,尚青发病时,三样全占,而且脑子里思绪异常奔放,完全不讲逻辑,他跟我说过,最怕的就是在考试时躁狂发作,因为答题都是乱答的,写得龙飞凤舞,感觉自己天下第一,跟皇帝批阅奏折一样。”
楚愈一惊:“所以最后几个月,他的躁狂症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