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普通罪犯是子弹,有时候单发,有时候是联合其他子弹一起,来个枪林弹雨,那反社会人格障碍便是炸.弹,形单影只,孤孤单单一个,但破坏力惊人。
夏亦寒从露面到现在,就没见她身边有过别人,虽然有人租房给她,帮她送花,但那是受她雇佣,属于赤.裸裸的金钱关系,性质不一样。
高智商的反社会者不会和人合作,只会把人玩弄于鼓掌之见,让别人为其工作。
但发短信这人,明显不像是为夏亦寒工作的人,光使用暗号这一点,就可以窥见,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楚愈十指交叉,放桌上,语气虽然依旧不紧不慢,但装了几斤疑虑和思考,难免变得沉重起来,“她确实不会和人合作,但发短信这人,又不像跟她是单纯的金钱关系,因为槐花魅影落网的新闻,已经满天飞,和她做过交易的人,躲着都来不及,不会发短信来挑战我们的搜查水平,所以,这人应该比较特殊。”
她心里早有猜测,但话没有点明,木鱼顺着话头,猜想下去,似在喃喃自语:“但是什么情况,会让他不得不发短信呢?他一方面有暴露的危险,另一方面,信息没准根本到不了小槐花手上……反正我是宁愿短信内容就此成谜,也不会拿给小槐花,求着让她破解。”
楚愈看向她,还没发表意见,木鱼又开了口,眼睛眯了眯,这一瞬间像极了猫的瞳孔,目光专注而精锐,“还是说这人知道,小槐花会重新拿回手机,得知短信内容,然后再给他回复消息……”
楚愈站了起来,“现在,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只要有依据,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猜测,宁可前期分析的难度大点,也不要漏掉任何一种可能……”
嘴上说着官方套话,楚愈往门外走,“我去通知大托和小棒,顺便把吴科也叫来,咱们一起集思广益,看能不能破解。”
槐花专案第N次案情分析会召开,宋轻阳和吴科准时到场,方大托还埋头于检查结果分析,楚愈一方面挂心案情,但也挂心夏亦寒的病情,便没通知方大托,等着他头悬梁锥刺股几天,给出个详细报告。
吴科进来时,脖子发凉,忍不住把衣领立起来,得知夏亦寒就在楼上,他忍不住翻眼往上瞅,生怕小魔头突然越狱,从天而降。
虽然他熟悉超人处的构造,出口全是智能操控,没有密码,就是插上仙翅也难飞。
但槐花魅影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太过浓墨重彩,无形中让他有一种错觉,觉得就是金刚钻做的牢房,也关不住夏亦寒这只鬼魅。
这次来超人处,吴科知道有大事发生,像他这种长年在外的外勤人员,被召回本部,要么是老大要炒鱿鱼,要么是有紧急而机密的任务,非得当面说。
“阿科,你常年在在公安厅,对禁毒、反恐等部门应该有了解,像那些贩.毒、走.私或者卖.淫的团队,很多会使用暗语交流,你有见过使用数字的吗?”
吴科看了那串数字,摸了摸剪成寸头的脑袋瓜,“暗语我倒是见得多,以前我进过一个传销组织,里面的人自成一派,发明了很多新颖叫法,比如称各个窝点为寝室,把发展下线叫做邀约,职称也是乱用,什么经理啊,业务员啊,精英啊。
大部分都是文字,但有的窝点人数太多,主任领导会给业务员编号,比如30007,40118,第一个数字代表寝室地点,也就是窝点,最后两个数字代表进组织的先后,然后中间的数字表示对组织做的贡献,也就是发展的下线,中间数字越大,表示级别越高,每天,业务员的胸前会佩戴写有数字的名牌,数字小的见到数字大的,得鞠躬问好。”
木鱼:“身份编号这一点,我确实没考虑过,但如果是身份编号,发过来有何意义呢?难道提醒小槐花,让注意自己的身份?”
楚愈用指尖摩挲着下巴,“也有这种可能,小槐花失踪了四年多,这四年多,她在一个新的地方,以一种新的身份存在,而这串数字,就是她的身份号码。”
吴科点了点头:“如果是身份编码的话,那每个数字应该有代表的意思,但不结合特定的环境,是没办法破解的。”
楚愈略微一想,就知道还真是这么回事,比如像传销组织里的30007,警察如果不潜伏到窝点,去亲身经历一番,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
木鱼一听没法破解,虽然任务重担不再在她肩上,但她也高兴不起来,这就意味着想知道这数字串的意思,就必须得请夏亦寒出马。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夏亦寒接触任何外界信息——这和给抢银行的江洋大盗递手.枪有啥区别?
楚愈思考了片刻,觉得还是得通过夏亦寒,来破解数字内容,不过不会让她直接知道,而是间接试探,比如和她玩数字游戏,看她对某些数字的敏感程度。如果是她的身份编码,她肯定会记得无比熟悉,下意识就会说出来。
楚愈把自己想法提出来,吴科和木鱼开始提意见,他俩都属于保守人士,生怕一个试探做不好,被小槐花识破,给她这只虎作了伥。
一直沉默的宋轻阳转动着办公椅,也贡献自己的点子:“这五个数字,会不会代表了五个字呢?比如用五笔键盘敲出的字儿?”
木鱼:“每一种输入法我都试过,可以转化成汉字,但不成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