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的警力全部撤掉,过了保密期,按理说龚燕华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但医院还未做出调整,负责她病情和恢复治疗的,还是原来的医生。
谌风本来是个大忙人,周末都得熬夜干活,听说他妈出事了,已经在家守了两天两夜,但不能在医院陪着,案情明了后,公安局通知了他,得知老母亲是自杀,他急得跳墙,飞一般往医院赶,但又被导医台的护士拦下来:“不好意思,现在病人情况未稳定,等方便探望时,我们会通知您!”
谌风差点跺脚:“情况不稳定就不能见吗?她见了我会怎么,会吓晕过去?我是她亲儿子,见了我,有助于她病情的恢复!”
护士眼见拦不住他,便把负责龚燕华病情的张医生叫来,打算告诉他病人情况,当做补偿。
张医生见了谌风这“硬闯”的架势,不冷不淡来了句:“恕我直言,就冲你这火急火燎的劲儿,你妈就是醒来了,被你这么一激,都会晕过去!”
谌风还想再争辩,张医生最看不惯在医院撒泼耍赖的,她明确和谌风说明,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今晚会再确认一下病人的情况,确保病人情况稳定后,再谈家属探望的事儿。
和谌风唇枪舌战了半晌,张医生把该讲的都讲了,两人嗓门都大,整个楼层都被迫旁听了他俩的争论,所有病患和医护人员都竖着耳朵,生怕争论升级为一场医患大战,两人来一场武装格斗。
不过张医生的气场还是震住了谌风,他同意先确认母亲的情况,但情况好转后,一定要让第一时间通知他人。
张医生不冷不淡应下来,转身走进走廊尽头卫生间,想临时躲避一下外面的麻烦家属,省得他又反悔,再提别的要求。
厕所里有个长的玻璃镜,在洗手池上方,张医生拧开水龙头,将就洗了把手,靠里边的隔间门开了,走出个护士,她走到池边,低头洗手。
张医生从玻璃镜里打量了她一眼,觉得有点眼生,她戴着口罩,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了眉眼,看起来相当清秀。
一阵水声后,水龙头被关上,张医生烘干了手,往外走,护士突然放下口罩,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我可以借一样东西吗?”
张医生脚步一顿:“什么东西?”
护士面上毫无神色,连目光都浅淡如纯水:“你的身份。”
看着这张脸庞,张医生头脑突然短路,下一秒,她就拉进厕所隔间,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53章
夏亦寒把张医生放到马桶盖上, 她迅速把手套戴上, 和她对换衣服, 学着她的样子, 把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再把张医生的眼镜取下来, 占为己有。
夏亦寒先把卫生间门锁住,然后进到隔间里, 从里上栓,然后踩在壁挂抽纸盒上, 双手撑着门, 翻了出去, 平稳落地,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她今天早上专门撸了个成熟女性妆容,再配上禁欲系黑色边框眼镜, 对着镜子一照,有以假乱真的效果。
走出卫生间, 她上到三楼,住院部和门诊大楼不同, 两相对比, 前者就是午睡时的教室,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夏亦寒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术刀,穿过走廊, 来到张医生的病房,找出龚燕华的病历,边看边往特殊病房走,门前女警正在连排椅上值班,见了她,站起来,挡住病房门。
女警看了眼她的胸卡:“你是张医生?”
夏亦寒下巴上堆着医用口罩,左手拿着文件板夹,右手放在白大褂前的兜里,从眼镜片后射出的目光,锐利而冷淡,整个人看起来不近人情。
“对,巡房。”她刻意压低了嗓子,尾音干净利落,听起来有点不耐烦,不想和女警多解释。
女警看了看她身后,也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护士没有跟着一起来吗?”
夏亦寒一脸淡定:“有一个清创手术,病人反应太大,和我搭档的护士过去帮忙了。”
女警礼貌地一笑:“不好意思,我们需要确保检查被害人病情时,同时有两个人在场。”
夏亦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眸光在女警面上一扫,拿出每天见太多人“有病”的职业性冷淡,“好吧,手术估计要7点才结束,我等会再来。”
说完,夏亦寒脚尖一转向,往外走,毫不拖泥带水,颇有种“你不让我看,我还不稀罕”的冷漠。
经过护士站时,她看见两个护士对着电脑在输入信息,她下了一楼,看见有几个家属在手术室前等候。有护士推着推车和她擦肩而过,保洁阿姨目不转睛地盯着拖把。
把所有人的活动记在脑海,夏亦寒再次确认了一遍安全路线,以及医院外的监控死角,为事成后的脱身做准备。
她就像幽灵一样,从每个人身边飘过,脚下无声,步伐轻盈,途中没有人注意到她,瞟到她的身影,就默认为某个白衣工作人员。
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夏亦寒把龚燕华住院以来的记录都调出来,仔细浏览了一遍,对她的伤情有了具体了解。
她发现桌上有个苹果,便拿出手术刀,转着花儿,把苹果的皮一股脑削掉,整个苹果的红色外衣瞬间褪尽,露出果肉,她也不吃,继续“削皮”,小刀流畅,推出的果肉薄细至极,接近透明。
一圈一圈转下来,苹果只剩了个核,皮和肉像丝带一般,躺进垃圾桶里,在短瞬之间,就从球形变成了长条形,完成了物理形状上的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