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想通了,她笑了笑:“好,那我发给爷爷。”
新邮件投送到邮箱,管家第一时间把手机递给湛念北。
这是一份音频。
“小榆发来的?”老爷子惊喜地放下毛笔。
音频点开,不堪入耳的咒骂声爆豆子似的争先恐后涌出来。
骂声刺耳,书房一片死寂,
从头到尾听完,湛念北冷着脸吩咐:“重放一遍。”
管家颤着手点开,女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老爷子还没耳聋,听得出来,这是柳濛的声音。
柳濛是谁呢?
是他三儿子的媳妇,是他最疼爱的孙女的母亲。
砰得一声!
砚台砸在地上,木地板被砸出一个坑。
“反了天了!”老爷子大怒。
他了解孙女的性子,这次把音频发过来,是在求他主持公道。
那对夫妇究竟做过多少令人心寒的事,才使得不怒不争的孙女忍无可忍不愿再忍。
重重的喘.息声在书房响起,忆及孙女这些年受过的委屈,他一声令下:“把三房两口子给我‘请’过来!
我倒要问问,他们连亲生骨肉都能骂作猪狗不如的畜牲,是不是在暗地里也巴望着老头子死呢!!”
管家叹了声果然,大小姐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有能耐闹翻天。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同样如此。
比起老爷,说大小姐是老夫人养大的更为准确。
老夫人费尽苦心教养的孙女,成了三夫人嘴里冷血无情不仁不义的小人、畜牲。
老夫人故去,老爷还在。老爷既亲耳听到了这话,大小姐既下定决心把音频发过来,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且不说这夜老宅闹得是如何天翻地覆,多少年了,能逼得修身养性的老爷子动用家法,这事就有的说道。
三房自作自受,湛四小姐冷眼旁观,心里喊了声漂亮。
八年了,她这个侄女,血性仍在。
爸妈挨打受训嚷着求老爷子手下留情时,湛枫怨恨地把这笔账记在了亲姐姐头上。
有个动不动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姐姐,他烦得很。
三房的人典型的一个比一个自私、任性,出了问题从来不懂得反省。
在这点上,湛枫和夫妻俩一脉相承,这样来看,性情温和的湛榆还真不像三房的人。
世事捉弄,偏偏她的确是从柳濛肚子里降生。
来到世间第一天,就失去了父母宠爱。
在崔溯看来,幸好有老爷子在,要不然,在她没认识姐姐之前,有谁会怜惜姐姐呢?
夜深,复习完知识点,喝了杯温热的牛奶,她自去洗漱。
忙完,裹着浴袍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切换了‘溯游从之’的小号,上线就看到姐姐刚发来的消息。
—阿溯,睡前要聊会吗?
—好呀,等我插.好耳机。
戴上耳机,湛榆轻柔婉转的声线听得更清晰。
两人说着笑着,最后湛榆那边先没了声,崔溯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姐姐,确定她睡着了,温温柔柔地道了晚安。
收好耳机线,盖好被子,崔溯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明,语音通话还没有断。
重新戴好耳机,听到里面传来的响动,知道她睡醒了,崔溯甜甜地和她问好:“早呀姐姐,睡得还好吗?”
隔壁房间,湛榆一脸愧疚地点开摄像头:“不好意思阿溯,昨夜太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没关系的姐姐。”看着视频里长发披肩的美人,崔溯也打开摄像头:“刚睡醒,我这样子姐姐还算好看吗?”
“岂止是好看,是被放大的精致貌美。”
崔溯捋了捋耳边碎发,浅笑:“姐姐真会说话。”
想看不敢看,觉得失礼,湛榆眼睛下意识地盯着她鼻尖:“要起床了,一会秋姨就该送饭来了。”
“姐姐不要挂。”
湛榆动作一滞,心里的小火苗徐徐升起。
她很想问阿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用问,其实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阿溯步步引.诱,她根本无力反抗不想反抗。天大的幸运砸到头上,或许,她该学会解风情。
高考总会过去,她想要追求阿溯,而距离和阿溯恋爱,只有一步之遥。
“好。”她将手机放在支架,打了声招呼,关闭摄像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通话。
有点粘人,又有点新鲜。
“姐姐手臂的伤今天还疼吗?云医生什么时候来给姐姐换药?”
“比起昨天没那么疼了。等我们吃完早饭,她会准时来。”
踏出房门,崔溯站在两步开外,穿着雪色连衣裙背着手冲她笑:“姐姐,早安。能一觉起来看见姐姐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是的,能一觉起来看到阿溯,实在再好不过了。”
窗台放着一盆艳丽盛开的玫瑰,她迈开长腿往窗前摘了一片玫瑰花瓣:“阿溯,送给你。”
浪漫可以是一首诗,是一盏酒,是你说今夜月色真美,是春风拂动长发正好擦过我的肩膀。
而掌心的玫瑰花瓣,是属于姐姐的浪漫,随兴所至,有感而发。
她期待地问:“是红玫瑰呀,姐姐想说什么呢?”
凑近她,不再拘泥于规定的表白期限,湛榆自在地倾吐出来:“我的心因为阿溯雀跃欢喜,就想送你点什么。红玫瑰象征热情,我的热情……阿溯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