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晚,我到s市了,今晚吃火锅,给你看看[图片]”
苏言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他的身子往后靠了些,显然是给了夏庭晚一些空间去回消息。
“我等会儿回。”夏庭晚把图片打开,果然是很热闹的一桌火锅,他看了一眼,还是先把微信窗口关了。
“纪展,”苏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低声说:“就是刚刚那张照片里,和你一起骑摩托车的,对吧?”
他看着夏庭晚的狭长眼睛里神色淡淡的,夜色里,浅灰色的瞳孔显得神情有点疏离,像是只矜持的老猫,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嗯,纪展是我这次新认识的朋友。”
“你刚才说,有话想要对我说?”苏言有些突兀地转换了话题,他似乎并不想再多问关于纪展的事。
“是的。”夏庭晚虽然感到突然,可是却还是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有些话,他必须要对苏言说。
“我……”
他深吸了口气,终于慢慢地说:“去泰国这些天,我觉得,我过了一段很难忘的人生。其实,用几句话很难以总结,可是我还是想试着和你说……拍摄zhēn rén秀时,最开始觉得压力很大。后来那一天和你打了电话之后,我觉得好了许多。你说的是对的,我不适合zhēn rén秀。我一直喜欢的,是了解一个角色,呼吸着那个角色,最后去表演一种‘真实’,可zhēn rén秀是恰恰相反的,我看似是在‘真实的环境里’,可我却又不得不表现出一些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喜欢以那样的形式和镜头接触。《在路上》之后,我想我不会再接zhēn rén秀了,我、我之前为自己的事业,真的考虑不多,可是以后……我会努力的,会去找适合的电影接,哪怕……哪怕报酬不多,或者遇到很多困难,但我想,只要有了方向,我还是能慢慢面对。”
“除了工作上的事,其实离开你之后,我才觉得,原来人生是很蹩脚的。因为要赚钱的缘故,所以接了zhēn rén秀,拍了之后又觉得不适合,可是也只能咬着牙拍完,真的好蹩脚。可是蹩脚的好像也不止我一个,邢乐……邢乐也有很多的故事,我有时觉得他对我不该那样冷酷,可是有时又觉得,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其实我不了解他都经历了什么,或许他也真的很难过。苏言,生活——是不是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是的。”
苏言回答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玫瑰花枝摇曳着的影子,嗓音沙哑地说:“我时时刻刻,都觉得艰难。有的时候,好像要把牙都咬碎,才能坚持下去。”
夏庭晚看着苏言,他的心忽然抖了起来。
他从来没听苏言说过丧气到几乎有些绝望的话,曾经的苏言在他面前,是无所不能,强大到不可摧毁的。
可是直觉告诉他,这是苏言几乎第一次,对他暴露出绝对真实的时刻。
“我从来没被允许做过自己想做的事。”
苏言慢慢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口虚无的空气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刃,每吞咽一点点,就会割破他的肺腔,他的尾音也随之痛苦地颤抖了一瞬间:“我想妈妈留在我身边,想在国内上学,想读文学系,但没有一件事,可以听从我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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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被允许做过自己想做的事。”
苏言慢慢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口虚无的空气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刃,每吞咽一点点,就会割破他的肺腔,他的尾音也随之痛苦地颤抖了一瞬间:“我想妈妈留在我身边,想在国内上学,想读文学系,但没有一件事,可以听从我的意愿。”
“我十一岁时,妈妈因为父亲多次出轨的事重度抑郁症住院,很快我就被送到英国读书。三年后,妈妈死在了医院里,父亲当时没有通知我,或许是他觉得没必要。后来放假时我回来h市,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扫墓——连痛哭,都显得过时了。”
“刚去英国时,我的英文很差。我没有朋友,上课时也听不太懂老师说的话,周围都是白皮肤的英国人,他们的世界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