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走过来,“进来一起洗。”
这一洗就是一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舒秦浑身上下都透着饱含着水份的淡淡粉红色。
禹明将她塞进被褥里,又给舒秦倒了杯水,她眼皮都没睁,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喝完水重新倒下,舒秦觉得自己精力恢复了少许,便支起胳膊看着他。
禹明每个毛孔都酣畅淋漓,余韵悠长。
他用手轻抚她的后背,闭着眼不说话。
她将头搁在他胸口,这种氛围静谧、恬静又闲适,仿佛连时间的流淌都变缓了,她想到他从明天开始不用再回清平县,往后这样的时光还有很多很多,便满足地叹口气,“我鞋坏了,回头你陪我再去买几双。”
舒秦吃惊不小,禹明的鞋可都不便宜,她仰头看他:“哪双鞋坏了?”
“皮鞋啊,坏了两双了,天天楼上楼下的跑,太费鞋了。”
舒秦呆了一呆,他们每天都视频,禹明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自己遇到的困难,但舒秦忘不了三个月前第一次去清平县时的情形。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不是清平县医院的条件,而且刘主任消极的态度,这回刘主任肯在竞赛前夕赶过来,委实让她有些意外。改变一个人表面的态度不难,难的是扭转一个人内心对某件事物的看法。
她无法想象禹明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
“禹明,我想哭。”她定定地望着她。
禹明不以为意,连眼睛都没睁:“哭什么?”
刚说完这话,眼皮陡然一凉,一大颗泪珠重重滴下来。
禹明睁开眼睛,这一下吃惊不少,忙翻过身俯视她:“真哭了?”
她闭着眼睛,抽抽嗒嗒地哭。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到耳朵边、枕头上,浸湿了一大片。
禹明帮她擦眼泪,可她的泪水像拧开了水龙头,止也止不止。
“什么情况。”他愣了愣,有些无措,“怎么突然就哭了?”
舒秦以前不是没在他面前哭过,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但是这一回,她哭起来毫无预兆,毕生关于哄女孩的经验都用在她身上了,他一边帮她拭泪一边认真反思,刚才自己也没做错事啊。
他捧着她沾满泪光的脸:“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她哭得更凶了。
他低头吻去这些眼泪:“怎么才能让你好过点?”
完全不管用,于是下床拿浴巾替她擦。
动作太粗暴了,舒秦推开他:“讨厌!你让我自己安安静静哭一会。”
禹明只得收回手,默默在床头看着她。
舒秦又将他拉回来:“你不许走。”
他又想笑又无奈:“我在这,我不走。”
顾家人说的那通话重重压在舒秦心头,她心疼禹明的遭遇,哭的稀里哗啦。
禹明耐着xing子轻轻拍抚她,脖颈和衣领都被她的眼泪洇湿了一大片,如果哭能让她觉得好受些,那就让她尽情地哭吧。
哭了不知多久,舒秦哭声稍小,他替她擦了一把鼻涕,声音很低:“总要有个原因吧。”
舒秦用力搂紧他,使劲抽了一下鼻子:“我看不得我的亲人受苦。”
禹明怔了怔,就因为这个哭?一股热流沿着胸膛直冲到了鼻根,说不上来温暖还是感动。
他揉她的头发:“让我说什么好,我这也不叫受苦啊,叫经验。”
“你瘦了。”
“几天就补回来了。”
“鞋都坏了。”
“再买就是了。”
舒秦透过泪雾凝视他,眼泪不知不觉又沿着腮边淌下来了:“如果这次基层的工作得到了认可,如果william带新技术去基层,如果基层常规设立疼痛病房。禹明,你肯不肯跟自己和解?”
第94章
这话份量极重, 狠狠击中禹明的心, 他张了张嘴, 话却堵在了嗓间。
她把他看透了。
他在她面前无可匿形。
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他除了思念母亲,还憎恶父亲, 两种情绪jiāo织在一起,填满了他每一天的生活。
顾家人的陪伴无法纾解这种炼狱般的煎熬, 只要想起母亲临终时的模样,他的心就会撕裂般作痛。
为了履行对母亲的承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