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迟缓归却手持精致长弓飘然而立,目光凌厉而森然,毫无一丝感情!
却不见,于赫连天的身后,黎宗见他分心之时,以藏于袖口之中的匕首在空中晃过一道光亮之后,凌厉地朝着赫连天身后刺去!
而与此同时,迟缓归手中拉得满圆的弓却“铮——”的一声,只见箭如同一道流光朝着黎宗的手臂之间刺去!
只听得黎宗一声凄厉的“啊!”的一声,他的手腕之间微微一抖,那把匕首便啷当落地,哐当一响!
在地面之上溅出了银色的弧度。
刺目着周荃儿的双眼。
黎宗恨恨地看了一眼迟缓归,捂住了伤口的血流,冷笑一声微喘着说道——
“想不到,你竟然帮着赫连天。”
赫连天知晓迟缓归救了自己之后,亦满面露出了惊喜之色,喃喃自语说道:“缓归,你终于,开始接受我了是吗?”
“呵。只不过这个人只能死于我之手而已。”
迟缓归近乎绝望的一声冷笑,再次拉开了长弓,将箭端对准了赫连天!
“你,当真想要我死?”
赫连天的目光一冷,沉下了原本发亮的眸眼。
“不然?等你再次将我囚禁?”
迟缓归的唇边划过冷意,手中的箭光“铮——”的一声而出,对准着赫连天而去!
只见赫连天的目光之中倒映着那道箭光,笔直地朝着他而来!
“看来。你还是我留不住的人。”
赫连天的目光一寒,侧身避让而过那道箭光,转而以自身的天赐之力,径直朝着迟缓归的肩膀而去!
迟缓归见他避让开了自己的箭,本就有意拼个你死我活的她一狠心,双手拉弓,以齿拉弦,猛地只听道“铮!”的一声猛烈的声响,那脱了弦的箭便直接朝着赫连天而去!
而且,如此同时,迟缓归似乎觉得自己这一道力道被注入了一股奇异的强大的力量!
箭光直接化成了道道火光,与空气摩擦出了刺目的光芒之后,“嗤——”的一声,径直穿破了赫连天的天赐之力,将他的心脏射穿!
“噗——”
一口浓厚的鲜血从赫连天的口中喷射而出,染红了迟缓归的裙子!
而迟缓归朝后猛然望去,却见七远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方才那股奇异的力量,竟然是七远体内的天赐之力!
“为何?”
迟缓归望着赫连天疾速下落的身体,不解而带着痛苦地问道。
“不等不可能之人,还不如,一箭,干脆。”
七远亦面无表情地收手,回望了迟缓归一眼,反问道——
“怎么,缓归公主似乎后悔七远帮了你这个忙?”
迟缓归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惊慌,此时“轰!”的一声,是赫连天死不瞑目的身影撞击着她的心脏,令她心一惊,转瞬便很快被仇恨所代替了!
只听得迟缓归眼中通红,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怎么会。”
而与此同时,黎宗见势不妙低头道了一句:“走!”
“不要天赐之力了吗?”
周荃儿着急着说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黎宗低吼一声,便拉着周荃儿打算从小胡同里逃去!
却听得煞宗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胡同的尽头响起——
“去哪儿啊?”
接着,四面伏兵立刻显现!
黎宗一闭眼,眼中掠过了一丝绝望。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在等我自己跳坑而已。”
黎宗绝望一笑,冷冷说道。
“是你小看了鬼畜阁的情报能力。”
煞宗将刀端抵在了黎宗面前,冷冷回敬道。
“那你何尝不是!煞宗!请问你不要自己大蒙继承人的身份,甘愿在鬼畜阁为下人,又何尝不是为了这齐洲的江山!”
黎宗面目狰狞地吼道!
“你错了。当初阁主于我有恩,我理当应该知恩图报,赴汤蹈火。与你,当然不同。”
煞宗正气凛然,丝毫没有畏畏缩缩之感。
“煞宗,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带回去我看都不必。就地解决还差不多!”
七杀火脾气上来了,一挥手便要解决黎宗!
“你敢!”
正于此时,周荃儿却傲然上前一步,趁着几人不备,拉响了手中的一颗彩色烟火!
只听得一声烟火窜至上天的响声,瞬间便在高空之中炸开了一朵硕大艳丽无比的烟花!
“你干了些什么!?”
七杀眼中掠过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一把扯过了周荃儿,将刀剑横在了她的脖颈处!
“哈哈哈——你以为,我们是孤身两人前来卧底的吗?!没有点准备,谁会像赫连天那么傻!自投罗网!等着吧。不出半天的时间,我北疆的大军便会踏平你这刚刚才稳定下来的瀛洲!”
“我北疆儿女,向来骁勇善战!跟你们这些只会搬弄权术的小子,不一样!”
周荃儿一横眉,狂笑着带着怒意吼道!
“放肆!”
七杀根本不顾周荃儿是个女孩子,将她后颈处猛烈地一撞击,将她击昏在地!
“荃儿!”
黎宗见周荃儿只是暂时晕厥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镇定了片刻,努力平静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此时杀了我们,于你们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反而,留着我们,你们等大军前来之时,还能有几分顾忌。不是吗?”
“毕竟。我是北疆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想必。你们也早就已经知晓了。”
黎宗求生的渴望的目光扫过了煞宗,努力平静地克制着自己。
“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好生照顾。不是吗?”
还未等煞宗来得及回应,七远便居高临下,仰天一笑,颇为大气地说道。
“是!”
“是!”
煞宗和七杀得了命,皆默契地使了个眼色,将周荃儿和黎宗押解了下去。
茫茫苍穹之中,那朵炫目无比的焰火久久才消散而去。
迟缓归怔怔地望着那朵硕大的焰火,缓缓低头,望向了赫连天的尸首,眼中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我能将他的尸首带走吗?”
“这是缓归公主的私事。我七远,无权干涉。但愿,公主,节哀。”
七远岂会看不出迟缓归对赫连天的感情,只是默默低头,以表示随意。
“多谢。”
迟缓归默默低头颔首,一滴泪,于此时,终于抑制不住,怦然,而落。
生不能同生,死,就在我天木之林,安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