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的山峰峰尖之上,是迟缓归一身轻纱的身影低头站在了罗拙面前,默声不语,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应该有的风采。
在她的一旁,站着的是是面容冷峻,完全没有了人性和同情的董宫。他持剑而站,眼中丝毫没有对于迟缓归的同情。
而在两人面前,于一座藤椅之上铺着一张雪狐貂毛的毯子,于风雪掠过处,却是罗拙背对着二人躺在躺椅之上,手指之间在躺椅之上轻扣着节奏,似乎在蓄势待发。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山后的一角处,迟暮的身影紧紧地贴着悬崖壁而站,将目光投向了悬崖之上的迟缓归身上,眉头微微一簇。
终于,寒风不知道吹拂了多久,在地上已经积上了一层霜,罗拙慵懒而又狠辣的话语声才缓缓响起——
“我说,所以,迟大公主,你这次的任务,又失败了。对吗?”
迟缓归眼中掠过了一丝厌恶,却仍然是低下了头,轻声道了一句:“是。是我办事不利,还望罗公子责罚。”
“责罚?不。不不不。谈不上的。顶多,不过是要你了你弟弟迟暮的性命而已。哪里来那么多的责罚。我又不是暴君。对吗?”
罗拙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襟,才转过了身,对着迟缓归,莞尔一笑。
“不可以!你杀了我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动迟暮!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迟缓归的目光之中先是掠过了无数的惊悚之色,然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卑微地站在了罗拙的眼前。
“姐……”
迟暮眼中一阵酸涩,低声呼唤了一声,按压不住内心的冲动,就想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道身影按住了身形!
迟暮猛地朝后看去,却看见了赫连天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赫连天朝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相信我,这儿都是罗拙的人,你去,只是找死。忍住。”
迟暮四下打量了下,虽然不能确定赫连天的正邪,却能肯定他所言不假——这周围,确实都是罗拙的人。
他们一旦有所轻举妄动,只怕要拼个你死我活。
迟暮咬了咬牙,只得选择了沉默。
却于此时,他听到了罗拙冷笑一声,缓缓靠近了迟缓归,残忍地捏着她的下颚,说道:“让你做什么,都可以?那为什么没有把姜芷歌带来见我!?就连固儿也被南山老头捷足先登了!!!你确定你是尽心尽力在为我做事,不是在敷衍我吗?嗯!?”
迟缓归雪白的肌肤之上瞬间渗出了鲜红色的血滴!
迟暮忍不住要上前去,却被赫连天给拉了回来!
迟缓归骄傲地回瞪了罗拙一眼,亦有几分怒意地打落了罗拙的手,有怨气地回敬了过去不气地说道:“罗公子应该知道,这两件事情难度有多少!说句不气的话,您自己亲自出马都未必能成功!为何要说我在敷衍你!这样说,那缓归只能说,我做不到您想要的。而不是缓归没有尽力去做!”
许是很少有人违逆罗拙的缘故,迟缓归这番一来,倒是使得罗拙眼前一亮。
他缓缓眯起了双眼,似好奇似新鲜一般瞧着迟缓归,眼中竟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尤其,迟缓归还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自然惹得罗拙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就连身在迟暮后的赫连天,也在此刻,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好!”
罗拙的嘴角旁浮现了一丝冷酷的笑意,轻拍了两下,绕着迟缓归走了一圈,负手背对着她而立,缓缓说道:“既然,迟大公主这般说了,确实,事实也是如此。那敢问,还要给你几次机会,你才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呢?我可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若是久久等不到,那令弟迟暮的性命,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我做不到。你便杀了我如何?”
迟缓归目光之中掠过一丝冰凉的寒意,赤裸裸地盯向了罗拙,视死如归一般说道!
罗拙却在这一刻,皱了皱眉,他转身,缓缓踱步至了迟缓归面前,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颚,低声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说道:“听着。你若是完不成我想要的任务,我不会杀了你。但是,我一定会杀了迟暮。并且,届时,你也会成为我的玩物。你明白吗?”
罗拙望向迟缓归的眼中,多了几分狼一般的意味不明!
“无耻!”
迟暮再也忍不住,挣扎着想要挣脱赫连天的拉扯,却被他强行拉了回来。
“再等等。别冲动。对她对你。都没有好处。”
赫连天低声附耳说道,强行让迟暮忍了下来。
却见迟缓归的眼中亦闪过了浓烈的厌恶之色,目光通红地瞪着罗拙,死命地咬着牙,默不作声。
“怎么。你好像有意见?”
罗拙将指尖从迟缓归明艳的红唇之上轻滑而过,撩拨着她的舌尖,眼中却是残忍的微笑,轻声却残酷地笑着问道。
“不敢。”
迟缓归厌恶地别过了头去,高傲地一昂头,冷冷地将目光瞥向了一旁,忍了又忍地说道。
“那便好。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迟大公主,不要食言。”
罗拙漠然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却鼻尖似贪恋她身上的香味一般,似乎在她身旁逗留了一会儿才道了一声:“等你好消息。我们,走。”
在他的一声令下,他的手下,包括董宫,亦在此时,同时跟着他从吊桥之上飞掠而过,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于此时,受尽了屈辱的迟缓归才卸下了所有防备一般,缓缓瘫软在了地上,眼中掠过了疲惫无数,任由委屈的眼泪一滴一串地滴落在落满了霜的地面之上,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再也忍不住的迟暮终于从悬崖壁上窜至了迟缓归的面前,一把将迟缓归抱在了怀里,低声亦哽咽着唤着一声——
“姐——你怎么这么傻——独自一个人忍受着这些,不让我知道……”
“迟暮?迟暮你怎么来了!?”
迟缓归一见是迟暮,顾不得上哭泣,一抹眼泪,慌张地问道。
“是我,带他来的。因为,看不下去你一个女人终日里被那个禽兽这般折腾。”
倚靠在峭壁之上的赫连天,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风,拂过了他的鬓发,将他的衣袂,吹得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