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于两人腻歪之际,却于云端之处的山峰之上,站着一道清丽绝伦的身影。
大风,拂过了她的衣袂,卷上天华盖漫天。
而她的手中,一把精致弓箭拉得满弦,箭端,瞄准的,正是姜芷歌。
她的眼眸之中,一片平静,丝毫不起波澜。
突然间,她的手一松,弦“铮——”的一响!箭穿云而过笔直对准了姜芷歌而去!
叶笙笳的耳朵一紧,急忙飞身朝上猛地一拉,那支箭飞快地从姜芷歌脚下擦鞋底而过!
若是再晚一秒,只怕是姜芷歌便要被这一箭穿心而过了!
“谁?!”
叶笙笳怒了,凌空立于峰尖之上,朝下望去。
是迟缓归。
“怎么,叶公子护妻心切,倒是要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了吗?”
迟缓归持弓在手,轻蔑一笑,朝着叶笙笳便怒吼道。
“芷歌分毫未动你。你倒是一来便对着她便是致命一箭。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如何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
叶笙笳与迟缓归之间隔着一座吊桥,身下便是深渊万丈。
“你倒是问问她,如何指使董忆儿假扮我的身份,在五洲之中作威作福的?”
迟缓归怒从心起,举起弓箭,便又要一箭射来!
却听到姜芷歌一声清喝——
“等等!迟缓归,我倒是想知道,我与董忆儿乃是生死的对头,上次差点死在了她手中,至今肩伤还没有好全,请问又何来我能够指使她一说?”
姜芷歌料到了这其中必有什么蹊跷,故而迟疑了片刻问道。
“你差点死在她的手中?怎么我的人来报,是你指使了她,假扮成了我的模样,收买了江湖之中的死士,到处杀人,说是我要乱了这五洲?”
迟缓归皱眉,亦开始意料到了这其中的不寻常。
“我指使她,那前提是,我能够指使得动她是不是?她爱慕迟暮,恨不得我早些死掉,怎会忠心于我?会不会是一场挑拨离间的计策?为的只是借刀杀人?”
姜芷歌忽然想起了凉街城门那一幕,恍然大悟说道:“你可曾记得你有一日在凉街,对我痛下杀手?若不是我和田薰儿跑得快,怕已经命丧当场?”
迟缓归见姜芷歌说得认真不像是在诓她,迟疑了一下,终究缓缓说道:“我这几日都在天木之林,得知迟暮的消息才前来天土之原,何来在凉街对你痛下杀手一说?”
“那事情便很明白了。迟缓归,莫不是你身边的人,也已经被董忆儿的人给收买了?”
姜芷歌微微一笑,笃定地说道。
“不可能。那都是跟了我那么多年的人了。”
迟缓归难以置信地说道,却又不敢肯定。
“那董忆儿,不也跟了你很多年了吗?还是你最得意的手下之一。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姜芷歌淡淡一笑,隔着深渊,说给迟缓归听着。
“她若是挑起你我之间的矛盾,确实于她而言,大有裨益。”
迟缓归皱眉细细一想,眼神之中已有了被背叛的恨意。
“既然如此,叶笙笳今日不妨透露一个消息给迟公主,相信您听了这个消息,一定会相信芷歌所言非虚。”
叶笙笳拉住了姜芷歌,护着她的安全,微微眯起丹凤眼,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我这些天和荒芜调查天地之间的纠葛事宜,无意间发现,董忆儿根本不是什么孤儿,她的身份是地龙之府的二公主。”
“什么?!”
迟缓归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
“她自幼便被有心的地龙之府的王上送到了天木之林,并且一步一步安插到了你的身边,用心险恶,可见一斑。她之前或许不知道她的身世,却于前些日子,火域王已经尽数告诉她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和地龙之府的王上见过面了。公主若是不信在下所说的,问一下鬼畜阁便知真伪。”
叶笙笳缓缓说道,字字清楚不已。
“这般说来,她若是真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用心怕不止是私人恩怨而已了。”
迟缓归缓缓收回了手中的弓箭,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说道。
“最近不知公主有没有听说有一股势力突然间崛起,为首的那人自称拥有五大洲最强大的力量,一路从天海之滨开始屠城,一直在往北渗透的趋势?”
叶笙笳又缓缓说道,眼神之中略有无奈之意。
“听说过了。只是……这和董忆儿有什么联系吗?”
迟缓归迟疑地说道。
“为首的那人,乃是叶某的故人之子——固儿。而他身后的势力,便是地龙之府。叶某言尽于此,还望公主多加小心。近期内,叶某要回天金之城了,而五大洲除了天海之滨外,只有天火之域我们未曾通知此事。因为……据叶某所知,火域王,正是和地龙之府里应外合之人。所以,也不必通知了。”
叶笙笳沉重地说道,眼眸之间已有担忧之意。
“你的意思竟然是天地产生了勾结?!”
迟缓归不可思议地问道。
“正是。相信得到消息的也不止我叶笙笳一人,还是那句话,公主若有闲钱,可以去鬼畜阁,走一遭,便一清二楚了。”
叶笙笳缓缓说道。
“那这么看来,我还非得去趟鬼畜阁不成了。”
迟缓归皱眉,她当然知道,若是火域王真的与地龙之府勾结,那么他们想要的,必定也是这五洲。
只是,到时候,五洲一定会生灵涂炭。而非她得到五洲的途径一般。
“公主可以不信。但,不可无防备。”
叶笙笳淡淡一笑,四两拨千斤地说道。
“叶公子好意迟缓归心领了。改日再来讨教箭法。告辞。”
迟缓归一个点地,便朝着鬼畜阁的方向去了。
剩下一脸狐疑的姜芷歌愣在了原地,有些怀疑地问着叶笙笳:“你方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大概根据这两日的辛苦所得,还有方才七远的话中之意,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至于是否正确,就让她花花重金去了解一下,也无妨。省得我一笔金子了。多好。”
叶笙笳莞尔一笑,望着迟缓归远去的身影,坏坏地说道:“爱妃,本王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你个头!”
姜芷歌颇为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