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人呼唤的名字是“楚逸”那一刻,温墨心下便已晓得个大概,那一天是温楚逸那渣男订婚的日子,大摆宴席遮无可遮,一点儿给人缓缓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击溃这人的心,买醉步行雨夜里折磨自身,到最后,却意外地让自己捡一个大便宜。
这么想想,温楚逸那渣男也算是渣得正好,可依旧令人不喜。
怀里的人在无声泪流,眼泪跟通红的铁水一样灼伤了温墨颈部的肌肤,一手按着她的腰肢紧贴,一手抚着她的面容,缓缓凑近以吻拭去那些不听话的泪水,留下更加灼热的温度,比通红铁水还要高的温度,仿若能燃烧一切,仿若能融化一切。
左谨的身体在颤抖,呼吸带着哭腔的鼻音溢出,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无措地握成拳,薄薄肌肤下细细的青筋更为可见。
正当温墨想要攫取那诱人的唇瓣时,搁在一旁化妆台上的手机震动着,两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一方小小的屏幕上,一个是被打扰的不悦,一个却是白了脸。
左谨的唇角颤了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温楚逸,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啊,是我哥。”温墨忽地多了些坏心思,见她愣怔后,恼羞成怒地欲要脱离怀抱,手猛然一带重新将人按压在怀,那低低的惊呼悦耳至极,补着:“户口本上的一家人。”
“你无耻。”想着那夜自己是唤出过楚逸这二字,左谨的脸便是一阵红又一阵白,刚止住的泪水又有了泛滥之势,却倔强地含在眼眶里积蓄。
这兄妹二人,竟是前后戏耍、羞辱自己。
即使温楚逸不告而同旁人订婚,她也没有这般生怒,没有什么比后知后觉发现一夜情对象,是前男友他妹妹来得更有冲击。
第5章
经这一茬,两人间的气氛凝固似厚厚的玻璃墙,温墨也自觉不该继续待在这人眼前惹她不快,留下一句晚上陈导请大家聚餐,便拿上手机带上门离开。
之后开始,一直到晚上收工,这人除了正式拍摄,竟然吝啬到一个字、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二人气氛这般怪异,最急的还是陈导,两头来回跑,一个接一个谈话做思想工作,但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什么收获也没有,因他压根就不知起因的结。
到晚上六点,天空飘起微雨,剧组便早早地收工返回酒店,陈导带上副导、制片、主演等共计十人,去了【正阳街】的一家会员制的中餐厅。
正阳街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中餐厅位置处于正中地段,到了夜间这条街是整个城市最为热闹的地方。聚集在【平城】拍戏的大大小小剧组收工后,都会来这里聚餐吃饭;也有其它城市的游客来这里观景、蹲明星,期待来一个美丽的邂逅。
这里的服务员早已对明星免疫,咖位再大,长得再美、再帅,也不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她们依然只是餐厅的服务员,要工作服务顾客赚取工资。
当然,视觉上的享受是旁人难以相比,就如眼下,可以正大光明地借着端菜送酒进包间的机会,一睹娱乐圈里的神仙颜值,再顺道偷听一些圈内的真实趣闻。
同在一张饭桌上,又是同一剧组的同事,左谨对于大家的敬酒也不好拂面,另则遇心情不佳,便也未过多婉拒,酒气上行微微醺红了莹润的脸,白里透红的通透感让人食指大动。
动人的风景尤为迷人,激发了整桌的邪光贪婪,这让温墨眼神暗了暗,明里暗里给她挡了不少。大家伙推杯换盏谈谈以前剧组的大小事情,又聊聊最近电视剧的质量,贬褒皆有,还算是中肯。
待酒足饭饱,心情大好的众人又提议去唱K,温墨寻了一个由头同这些白酒洋酒混着喝的人告别,拉着微醺的左谨到外去散散步。
红灯笼、垂杨柳、乌蓬小船烟雨行,别有一番江南味。
立在两旁有着小树林的河岸石阶等船来,温墨侧头瞧着身边依旧不愿搭理自己的人,心下有些惆怅。
想了想,取下脖颈上挂着的观音玉坠,本就是上好的料子,又因有人气的温养更是润泽纯净,好似这工艺品的观音也带上圣洁的光辉。
“我从小就早早地离家单过,虽说温楚逸是我哥,但同他是不熟,除了必要的联系,我们几乎不说话与见面,对彼此的私生活也一概不知,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温墨轻声做着解释。
这下,左谨紧绷着的脸才稍稍和缓一些,可还是颇为别扭,不熟悉归不熟悉,有血缘关系却是为真,她已为自己酒醉犯糊涂感到羞耻,再加上这人还是他的妹妹,心里别提多复杂。
若是他没有突然和旁人订婚,而是同自己一路走下去,那此刻这人就是她的小姑子。
越想越觉得难堪,不由得微低着头,好看的眉也蹙起。
“左谨。”这还是温墨第一次当面唤这人的名字,垂在身侧的手翘起小指头,轻轻去勾住她蜷着的小指,便惹来这人倏地缩手到一旁,投来的眼神在夜色间也让温墨看得清楚,含着受惊和防备。
“温女士,你有话请直说。”左谨佯装镇定地拂开夜风吹散的一缕秀发别至耳后,也不瞧温墨,就直视河面飘着的雾气,却没有焦点。
“对那夜的事情,我道歉,这是送你的礼物,还请左女士收下。”温墨侧移一步靠近,骨节分明的五指一松,贴在手心的玉观音,随着红绳在距左谨面前三十公分的位置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