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从乌鸦餐厅出来,章依曼的全部心神还在韩觉身上。
当两个戴着马面头套的人,走在街上被摄影机拍着时,路人看到了仅仅是有些好奇,通常不会盯上太久。除非其中那匹白马,看起来就像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不断用马嘴去扇棕马的巴掌。
“别扇了。”韩觉的头套被扇了好几下,终于忍不住按住了章依曼的脑袋。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心动嘛。”章依曼的声音透过白马头套,在喧嚣中游荡,再透过棕马头套,最终清晰地传达到韩觉的耳朵里。
“都说了,以后再告诉你……”韩觉说。
韩觉有些伤脑筋,从他们离开饭桌起,章依曼就一直牢牢挽着他的胳膊,贴着他,孜孜不倦地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心动的,又是因为什么心动,具体心动了几次,分别是哪几次。
这些问题韩觉统统答不上来,因为他很难具体说清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所以喜欢傻妞的。
韩觉也曾试图找出理由,但是带着喜欢的心情去回忆里翻找,找出来的每一个画面似乎都是心动的理由。又或者说,和傻妞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重要,正是这点点滴滴汇集起来,才让他喜欢上了傻妞。
然而每一个时刻我都很心动这么说实在有偷懒的嫌疑,不诚恳。虽然具体展开也是能讲的,但他不想一天之内说太多煽情的话,所以就一路拖着,复读机一样地说以后再告诉你、以后再说。然而他越是这么说,章依曼就越想知道。她一直问一直问,跟一只幼稚园小班的小朋友似的。韩觉不说她就用马嘴去扇韩觉。
他们顶着路人看傻子的眼神,一路来到了大学城的公园。公园的路灯有高有低,也有埋在地里的,遮遮掩掩的发出幽光,很有氛围。
今晚的月色很好,夜空中高悬的明月,众人不再当它是装饰,因为对职场情侣来说,月亮就是他们俩个人的情话。
别人的欢笑距离这里很远,此时的环境很适合说一些甜蜜的话语。
“你看,那只狗像不像你?”韩觉指着在草坪上嬉戏的阿猫阿狗,试图分散章依曼的注意力。
战术很好,然而此时的章依曼眼里只看得见韩觉,没那么容易被晃点。况且阿猫阿狗也不能吃。
“一点也不像!”章依曼拍了一下韩觉,抱怨韩觉就知道破坏气氛。她继续追问道:“说嘛,大叔,你到底是怎么喜欢我的嘛?”
韩觉面对这种直球真的接不住。虽然他在餐馆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但是要他像章依曼一样直白地说我喜欢你,那他还是吃不消讲。
所以韩觉沉默了一会儿,指着一头肥羊低头吃草的石雕,说:“这个像你。”
“还来!像你个头啦!”
眼看韩觉迟迟答不上来,章依曼十分生气,把手里的东西往韩觉身上一塞,就猴子一样往他身上攀爬。韩觉左右手都提着东西,阻止不了,于是章依曼很快爬到了他的背上,摘下了两人的面具头套。
公园不同于步行街的热闹,还算清闲,来往的人没那么多。即便章依曼把韩觉和她自己的面具头套摘了也不必担心引起混乱。
章依曼趴在韩觉的肩头,手里轻轻捏着韩觉的耳垂。
韩觉背着章依曼毫不费力地往前走着,章依曼伏在韩觉的背上不急于说话,气氛一时间很是静谧。
过来一会儿,章依曼在韩觉的耳侧柔柔地问着:“大叔啊,你喜不喜欢我。”
韩觉背着章依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听到这个问题,站定,颠了颠背上的章依曼,也不知是使劲发力还是回答问题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走。
章依曼却懂了。她将脸埋在韩觉的脖颈间偷乐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十分满意。接着章依曼用充满了糖分的声音问:“喜欢我哪里呀?”
“喜欢……以后再告诉你啊,到了九月份你就会知道了。现在说了没什么意思。”八月底是他们的一周年,韩觉等着将他的第一部电影当礼物送给章依曼。
章依曼鼓着嘴巴生气了,她一生气就想吃点什么,而四下没东西给她吃,她就歪着脑袋张嘴咬韩觉的脖子。
韩觉感受到了脖子处的湿润,一个激灵,半身发麻。
“喂,你干什么?”韩觉甩了甩,没甩掉。
“唔唔……”章依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语气洋洋得意。
韩觉既不想被咬也不想被种草莓,实在没办法,于是托住章依曼的大腿,狂奔起来。
章依曼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松了口,接着紧紧抱着韩觉的脖子,哈哈大笑着和韩觉一起朝着月亮奔去,留给节目组的摄像一串笑声。
简直跟真的情侣一样了……大家在心里想。
今天之前,他们明确知道韩觉在录制过程中,一直都是收着的。但今天,韩觉主动表达,往前迈了之后,效果完全好了不少。
看着韩觉和章依曼,就像看到了恋爱最美好的部分,有的人回忆起了自己最美好的恋情,有的人急于拥有像这般美好的恋情,否则可能会羡慕至死。
两人在公园耍了耍,时间就差不多该回同居小屋,进行录制的收尾了。
回到同居小屋,章依曼靠着韩觉黏糊了一会儿,美其名曰“要充电”,然后才和韩觉把今天买来的东西进行分赃。东西的费用是他们平摊的,但付的钱是对方的那一份,意在为对方而买,希望对方好好珍惜。
面对这一次录制后的分别,章依曼并不特别感伤,因为他们俩还同时参加了《极限男人》的演唱会专场,这个月还有除了录《我们恋爱吧》以外的见面机会,所以章依曼蹦蹦跳跳十分开心地上了车,结束了对她来说意义无穷大的约会。
这一天对韩觉来说同样很有意义。
回到车上的时候,关溢对于韩觉的录制没发表什么意见,但小周表示很有意见。
“韩哥,我想谈恋爱了,现在就想谈。”不知为何,小周的五官好端端长在那里,但整个人怎么看怎么猥琐。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恋爱需求要自己解决,工作室不会帮你介绍对象的。”韩觉语重心长地说。
“怎么这样……”小周先是感到十分遗憾,然后才醒悟过来他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啊,不是,韩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谈恋爱?”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你床上的螨虫。”韩觉懒得猜。
小周被韩觉的形容说得怪怪的,酝酿了一会儿,才说:“因为……”
这时候,坐在副驾驶的关溢侧过头来打断了小周的话,对着韩觉说:“好恶心的比喻。”
“总比蛔虫好一点吧。我之前看到过蛔虫从后面被扯出来的样子,很长一条。”韩觉反驳。
“一床有上千万只螨虫,质量上不行,数量上也够恶心了。”
接下来韩觉和关溢于是就螨虫恶心还是蛔虫更恶心的问题展开了讨论,留着小周一边开车一边抑制住把车子开到桥下的冲动。
车子安安稳稳地停下了韩觉家的楼下,韩觉和关溢小周确认好了明天赶飞机的时间之后,就提着行李上楼了。
小周把车子缓缓地开往工作室,开了一段路之后,小周试探性地问着关溢:“关哥,韩哥和章老师……”
虽然小周后半截话没有讲,但关溢显然知道小周要说什么。
韩觉和章依曼的绯闻和猜测从来没有停歇过,因为太真了,真到不像话。不仅圈外对这种说法越来越盛,圈内也是默认韩觉和章依曼假戏真做为一个公开的秘密,具体实锤就是有人看到在《歌手》的总决赛,没有人的角落里,也没有摄像机,韩觉和章依曼抱在了一起在那里说话。
而今天韩觉真情的表露,无疑往火盆里添了一泼油。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韩哥……”小周语气里非常担忧。他在这个工作室工作得十分舒心,也决定以后就在这长久地干下去了,但如果韩觉和章依曼真的谈出感情了,艾都必然会像关溢以前说的那样不同意。艾都要把韩觉的工作室弄垮,那也是挥挥手的事情……
“不用,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关溢缓缓摇了摇头。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去美利坚……”小周说着说着,悚然一惊,差点把车子往边上撞,“美利坚!!!”
他们如果和华夏的艾都交恶,那么回到大后方——美利坚,也是深陷敌营了啊!别看美利坚艾都现在还和和气气的,一起合作录唱片,一起发财,但是,一旦确认韩觉为必须打压的存在,合作对象能瞬间变身成脚镣,限制韩觉,甚至让韩觉摔个大跟头。
小周想到这里,背后的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
关溢虽然一脸平静,但是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之前太急躁了,没有想到这一点,等想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小周也算是把自己当成工作室的人了,想到己方的命门被捏住了,表情特别不好看,身子都僵住了。
“别想太多,他会处理好的。”关溢手指在搭在手臂上,用食指一下下点着。
小周终究是年轻,此时非常慌张,也不看好韩觉能把感情的事情处理好。他小声地问:“万一,万一……”
关溢挥挥手,让小周专心开车:“再看看吧。”
……
……
第二天的早上,韩觉就打着哈欠,被小周载着赶飞机飞往美利坚,继续在变态柯恩的调教下录歌。
小周在车上频频看着坐在后座补交的韩觉,几度欲言又止,但在关溢的眼神关照下,什么也没说。
韩觉一路安安稳稳地到了美利坚,不问世事地录歌。
这次多亏了马面头套,韩觉和章依曼的约会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当然,就算有动静也没法打扰到韩觉。一到美利坚,韩觉就要履行之前请假时所答应的条件,安安心心地在录音棚里死磕进度,磨练唱功。
但这并不代表娱乐圈就没有韩觉什么事了,也不代表韩觉折腾不出事来了——尽管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折腾事情的是韩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