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呢?我是说,发展方向。”
景繁愣住,她还没想过,拿起吉他的日子就是开心的,她暂时还没有想那么远。
“现在地下乐队的生存状况仍然不算太好,许多小众乐队没有粉丝基数,有地方唱歌就已经很满足,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贺乘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对这些事情比别人敏感得多,也习惯了这样的思维方式,这恰是景繁所没有的。
“不过你现在的确不需要想这些,等到高考之后再说也可以,宋寒为了你,不许人录像拍照发帖,没有曝光度,想也是白想。”
“嗯。现在就这样吧,我对这些事情没热情,对我来说,能弹吉他就很好了。”
“你不用想这些,宋寒又不傻,她会操这个心的,我就是跟你聊聊。”可能是他最近开始学习公司里的事,遇见事情总是容易往多了想。
景繁想想宋寒那懒懒散散一天除了打鼓就无所事事的样子,觉得贺乘的话有偏差,“宋寒一点都不像是会操心的人。”
贺乘轻笑一声,“像不像,和会不会,是不一样的。”他顿了一下,“最近明盛闹得不可开交,多少人都觊觎着她呢,她手上的股份,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说实话你跟她待在一块儿我还有些不放心。”
“他们会做什么?”景繁问,那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包括但不限于逼她站队和回……”
“贺乘!”数学老师一声吼打断了贺乘的话,“还听不听课!你不听,别打搅人家景繁听课!”
贺乘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头看卷子。
下午贺乘把景繁和贝小池送到咖啡馆,等在那里的人是谈忱。
“忱哥,我姐呢?”贝小池问。
“有人找。”谈忱简短回答。
景繁立刻想到了贺乘那句没说完的“包括但不限于”。
是明盛的人吗?
他们回到炽荒的时候来找宋寒的人已经走了,吧台上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威士忌,想来谈话不是很顺利。
宋寒冷冷扫了一眼那杯酒,跟林向西说:“倒了。”
“哦。”林向西听话地拿着杯子走了。
“姐,有客人啊?”贝小池问。
“不速之客。”宋寒往楼上走,“去收拾收拾准备吃饭。”
“我姐不高兴啊,”贝小池悄悄跟景繁说,“她每次这样我都特别害怕。”
“她以前经常生气?”景繁问,她倒是见过宋寒打架,可真生气的样子,她还没真正见过。
“没,我姐脾气很好的,不经常生气,但是一生气就……你懂的。”
景繁点点头。当时在巷子里,她没有看到宋寒的表情,但对面瑟缩的动作她还记得。
宋寒今天的确实有些不爽,但还不到生气的地步,她早知道张家的人会来,看到对方的时候也不算意外,但那一副纨绔到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当真是让人消食欲。
而无功而返的张童怿就不这么想了,他只觉得是宋寒不识好歹,那样的角色他爸根本就不该放在眼里。
他亲爹张建宗听到这番话就差跳起来揍他了。“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能干成什么事?啊?让你去找宋寒打好关系,你居然骂人家,你怕是头猪!我生头猪都比生头你强!”
他这个儿子,被亲妈从小娇惯到大,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对自己家的情况是一窍不通。
他现在和宋乘月针尖对麦芒,宋寒的股份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本来宋寒是宋钦的女儿,哪怕宋钦死了,她也是宋远临的孙女,论亲疏他是争不过宋家的,可七年前宋寒和宋远临闹掰时他刚好在,他亲耳听见宋寒说自己从此跟宋家半点关系没有,这才想着要去跟她打好关系。没想到,都让自己这个儿子搞砸了。
“爸,”张童怿拖长了调子,“咱们拉拢她干嘛啊,这些年您找她那么多回她都不见,您何必呢,我看她就是个不识好歹的野丫头……”
剩下的话被他爸一巴掌扇回去了。“滚!”
“好好好我滚,爸您别生气,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他给张建宗顺着气,试探着问道:“爸,我这个月的零花钱……”
张建宗一个烟灰缸砸过去,“滚!”
晚上景繁躺在床上睡不着。
每个人,总有一两件事情能让理智出走,对景繁来说,父母是一件,吉他是一件。再次拿起吉他的感觉很好,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几乎是忘了周围的一切,以至于乐队组成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想过以后要怎样。
J·G当初是因为乐队解散才流落街头的,队友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现在都混得挺好的。
宋寒是宋钦的女儿啊,明盛有多少人等着她回去,这个小乐队,对她来说,足以重要到让她放弃那些吗?
睡不着,一个个不停往出冒的念头又搞得她心烦,于是爬起来抽了张物理卷子做。
两道电学题还没做完,就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是宋寒。
“有事?”
“还没睡?”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景繁看着地板,“睡不着。”
“你明天还要上课的,这都几点了,赶紧睡。”
“知道了。”她退后一步想关门,心里烦躁,语气就不自觉有些重了。
宋寒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一把按住门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