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是死忠粉吧,她都传奇成这样了?景繁笑笑,“没那么严重,你别跟他们吵,没必要。”呵,不严重?谁现在当面跟她说一句试试?
“哼,我才没学姐那么大度,我在论坛上跟她们吵来着!就是一个人有点吵不过……”贝小池想到自己那三脚猫的骂人技巧,有点不好意思。
“谢啦,但是,不用给自己找麻烦,我没关系的,谢谢你的关心。”其实她之前都想好今后不在任何人面前演戏,可是看到有人为她去做这些事,又硬气不起来了。
果然有些事做的久了,就成了习惯。会不会再久一点,这些伪装就成了真实?她真的就成了那个温柔大方,美丽从容的女神?
“不用……”贝小池眼看着景繁眼里的光淡了一些,以为自己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赶紧转移话题,“学姐来买水果吗?我刚看到那边的橘子很新鲜。”
“好,我去看看。”景繁答应一声,对她笑了一下就往前走了。
贝小池看着自己女神的背影,心里更愤愤不平,这么好的人,那些人凭什么骂她?就是嫉妒她优秀!
不过刚是不是看到了女神的耳洞来着,三个?不不不,一定是她看错了……
买完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她收拾好之后坐在客厅中间的地毯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随手从桌子上扯了张物理卷子,盯着看了两眼,只觉得烦躁,一点都不想看见任何跟学校有关的东西。
怎么就没事做呢?换她以前会做什么?
低着头郁闷了一会,她起身去了书房。
本身是间客卧,她一个人住,就拿来当书房了,不大,放了张书桌,一个立在旁边的书柜,都没放多少课外读物,就是卷子卷子,习题习题,堆满。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书柜前,弯腰扒开下边一层的几摞卷子。
在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把吉他。被挡的严实,倒是没落多少灰,看起来和刚放在这里时没什么两样。
拿着吉他出了书房,依旧回到客厅中央坐着,这是整个房子里最宽敞的地方了。
太阳已经快从她窗前转开,几缕阳光穿透漂浮的灰尘落在她脚边,晶莹的小颗粒缓慢地在光里游动着。
指尖拨动一个音,颤栗从脚尖一直爬到头顶。
继续,一段旋律自琴弦轻轻泄下来,那阵酥麻终于消失。
“呼……”她深呼一口气,放下左手。
右手有点疼,突然变得很真实的疼,反而让她通体舒畅。轻微的刺痛感里,久违的什么东西正在回归身体,一点一点,把她填满。
她低头笑笑,真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可再抬手时,脑子里却没东西,不知道该弹什么。
果然过了太久了吗?
想到了什么,她向后靠去,伸手把早上压在电脑下边的纸扯了出来。
看见那字还是皱了皱眉头,凑近了,认了半天,才把纸展开放在脚边,拨动第一下。
很流畅,意料之外的流畅,虽然右手的伤在疼,她却不想停,这曲子还真是……好。
激烈而快速的旋律从手指下传过来,景繁只觉得脑子里的神经都被调动。是心情的原因?她觉得这曲子就该是这样的,嘶吼,和放肆。不该只是吉他,还少了点什么,是什么?
一时想不到,有点抓心挠肝。她皱了皱眉,扫完最后几个音,伸手抓起了那张纸。
盯着看了有五分钟,她拿着谱子从地上蹦起来,跑去书房抓了支2B,趴在书桌上,翻过那张纸,没丝毫犹豫地下了笔。
左手的字到底是难看,感觉比正面那人的也差不离。
最后一笔划完,她拿着纸再次走到客厅。吉他还靠在沙发边,太阳已经落了。屋里没开灯,有些暗,她没在意,抱起吉他弹出第一个音。
“……
破碎的眼角
过火的玩笑
有人大声说不知道
谁知道
……”
她的声音很轻,在将黑未黑的傍晚显得格外空灵,像是打散了压抑的夏日热气。可那旋律却凭空将另一股热燃起,嘶吼的力度不大,却足以穿透这小小的空间。
她的手指修长,皮肤细腻,谁看了都得道声好看,但要是稍微看的认真些,就能看见指尖那一层薄茧。
此时这双手拨动着琴弦,配合着主人愈来愈激烈的情绪,弹出的旋律也逐渐加快,两者结合,效果令人心惊。
“……
黑夜喧嚣
不停地嘲
……”
贺乘站在门口,钥匙还握在手里,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词,曲子,声音,吉他,完美地结合起来,他只觉得一团火在围着他,想要焚烧一切。
很多次,很多次景繁弹吉他,他都又这种感觉,这是属于景繁的气场,这是属于景繁的吉他。这感觉他已经两年没有过了。
“怎么样?”最后一个音散进周身黑夜里,景繁笑着问。
贺乘不用看都知道景繁现在什么样子,嘴角勾一边,黑发挡住一半的脸,眼睛盯着手指下的弦,仿佛还有哪里不满意。
“感动死了。都快哭了。”他迈进来,关了门,把灯打开。
“切,”景繁没抬头看他,漫不经心扫下几个音。
“怎么把它拿出来了?不是说大学之前都不碰?”贺乘坐下来,问。当时从家里跑出来就带了吉他,还发誓说在父母没正眼瞧她之前都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