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抬起手来,想要抚摸穆天音的脸颊,却失败了。
“忘了我。”
话音一落,火焰席卷而上,将白安安整个人都吞没。
穆天音怀里骤然一空,愣愣低下头去,只能看见一团灰烬。
她竟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安儿在她面前,活活被烧死。
穆天音瞬间心神欲裂,猛然捂住胸口,只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着,痛的她无法呼吸。
她伸手去碰那团灰烬,手指颤抖,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安儿。想到以后再也瞧不见少女的笑容,一股绝望仿佛像潮水一般,猛然将她淹没。
魔界的天空常年都是黑漆漆的,不见日月,只有天边泛着的那抹血红,才是这里常见的景色。
白安安自冰棺里起身,动作不见迟缓。
漆黑的长发落了下来,落在她红色的长裙上,黑与红的对比,越发触目惊心。
白安安将胳膊撑在支起的膝盖上,侧头打量着跪在那里的漆黑身影,漫不经心看着自己的指甲:“左护法,这次事情办得不错。”
带着兜帽的影子脱掉帽子,露出一张苍白而艳丽的脸,她两眼狂热盯着白安安,高声道:“属下都是按照尊主的嘱咐办事,一切都是是尊主料事如神!”
白安安轻描淡写点点头,冷淡道:“天机镜呢?”
左护法道:“天机镜被血魔放在尊主的寝殿里,尊主现在就要去看?”
白安安顿了顿,摇摇头:“他在哪?”
左护法道:“血魔正呆在正殿,尊主现在就要去看?”
白安安从床上起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略过她朝着门口走去。
才刚走到门口,一扇敞开的窗户登时映照出天边的景色。
白安安登时侧过脸去,看向天边隐隐闪烁的电光,面无表情看了许久。
直到身后的左护法跟上来,白安安才继续往前走去。
她被此处天道排斥,每一次雷劫都九死一生。
更何况,她修的本就是不容于天道的魔道,则更是凶多吉少。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让她无意间识得可以蒙蔽天机的傀儡之术。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恶狠狠瞥了一眼窗外的闪烁的雷电。
天道要让她死,她非不干。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她?
她会活得长长久久,比那些对不起她的人,活得更久。
想到这里,她嘴角下意识向上一勾,是个艳丽的笑容。
她一身红裙,热烈如火,款款走到正殿。
正殿处,一个身材修长挺拔,发色赤红的俊秀男子端坐于玄石所铸造的宝座之上。
男人看到她,霎时起身,脚步匆匆下来。等站到她的跟前,红发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才露出欣喜的模样:“主人!”
白安安点点头,掠过他走上宝座,一撩裙摆,转身坐下。
她斜斜倚靠在玄石宝座上,满脸懒散地朝着红发男子招招手:“过来,本尊给你瞧瞧。”
红发男子委屈的面孔立刻变得兴高采烈,他仿佛得到糖果的孩子,欢喜上前坐在白安安的脚边,抬起苍白的面孔,乖乖地仿佛一只大型犬伸出自己的手指。
白安安握住对方惨白的手臂,检查了一会儿,慢条斯理放下手:“还行,身体没有坏。”
红发男子是她制作的傀儡,只听命于她,所以才对她言听计从。
白安安拍拍他的脑袋,让他自己去玩,这才转身回来自己寝殿。
天机镜一点也没有神器的待遇,被血魔随意扔在白安安的梳妆台上。
白安安才迈步走入宫殿,就听到镜子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们把本王抢来抢去,有木有考虑过本王的心情!”
白安安迈步进去,微笑接了一句:“你看起来……过分活泼。”
天机镜气息一窒,看到白安安进来,登时破口大骂:“我就知道是你!好你个狼子野心的妖女!”
白安安百无聊赖坐在桌边,风情万种地摆弄着自己一缕长发,一点没有动怒,而是好奇道:“本尊瞧你杀了许多修士,难道还瞧不起我们魔道?”
天机镜顿时僵住,半晌才嘴硬道:“反正你们的命对本王来说都是蝼蚁!本王才不管蝼蚁什么想法呢!”
白安安被镜子逗笑了,仰头哈哈大笑,蓦地止住笑意,沉下脸来:“蝼蚁?”
她满脸阴鸷,慢条斯理走上前去,摩挲着镜身,缓缓道:“不知道天机镜是否耐的住地火烧?”
“魔界有的是地火,你若是不识好歹,本尊就将你扔进地火窟里好好受一顿!”
天机镜镜身颤抖,不怒反笑:“你扔呀!看本王会不会怕!本王可是神器!会怕区区地火?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白安安挑了一笑眉毛,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半晌拍了拍手,招了一个侍女进来。
天机镜不动神色观察着,忍不住道:“你想干嘛?”
白安安似笑非笑:“本尊寻思着,既然你不怕火烧,那八成也不怕水洗。”
话音一落,天机镜就得意道:“知道怕了吧?晚了!你马上磕头认罪,本王倒还能勉强考虑考虑是否原谅你!”
白安安若无其事接口道:“所以本尊想了一个绝妙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