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吹着的风都变热了。
苏越止低笑着收手,揽着她的腰,让她自己驾马前行。
前面只剩一小段路。
穿过茂密的树木,林后贴山壁藏了条栈道。
它由一条条圆木连接而成,颤颤巍巍地升入高空,变成一条褐色的线,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整个儿剥落下来。
叶絮看得腿软,颤声道:“师父,这我……上不去啊。”
山上传来一声清亮的哨响。
苏越止抱她下马,把马拴在旁边树上。
只见云中飞来两只白鹰,展翅如鹏,遮天蔽日。它们双双落地,目光温顺地看着二人。
“上去。”苏越止摸了摸白鹰。
叶絮试着骑上去,刚坐下就溜出一截。
“羽毛太滑了……”叶絮尴尬地说。
苏越止忽然又不放心让她坐:“你走栈道上来吧。”
叶絮仰头看不见山顶,连忙抱紧鹰颈:“没事,这个我会。”
苏越止担忧地看着她飞上去,平稳到达山顶,然后才乘鹰而上。
山上有间木屋,半嵌在山体中。门前全是藤条,一条牵牛花拱廊通向门口,地上泥土有些湿润。
一名年轻男子坐着轮椅,在牵牛花架下等候。他气质肖似苏越止,但是多一分孤僻,且不及他清透。
正是偃师玉。
叶絮看见他鞋子前端有湿泥。
如果断了腿,一直坐轮椅,鞋底应该很干净。
“我没瘸。”景玉察觉到她视线,淡然道,“新做的轮椅,想试试。”
这时候,苏越止上来了。
“师父!”景玉一改冷淡之色,略有些激动地站起身,“多年不见!收到您的传信后,弟子已经准备多日。索道机关只差最后一步,不知您……”
苏越止温声道:“无妨,我在你这里歇几日。”
景玉欣喜道:“好!”
他目光忽然一转,看向叶絮:“这位是?”
师父信里没说有同伴。
苏越止下意识地想说是“弟子”,但又觉得不妥,回过神来时,已经犹疑了很久。
“我姓叶。”叶絮见他不出声,便立即道,“偃师叫我叶絮就好了。”
景玉了然,知道她是不方便说的身份,也不多问。
“叶姑娘往这边走,寒舍还有几间空房。但我得把杂物腾挪一下……”
“不用了。”苏越止清了清嗓子,背手掩唇道,“她和我住一间。”
风吹开一阵可疑的寂静。
景玉神色几乎未变,很快说:“没问题,您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等会儿再拿个枕头来就行……”
叶絮实在窘迫,连忙抢着说:“我来收拾吧!偃师近日多有劳累,这些事我自己能做。”
“那怎么好?您和师父先去歇会儿吧……”景玉微妙地停顿一下,“师娘。”
叶絮瞬间有种天崩地裂的尴尬感。
景玉逃似的推轮椅走了。
苏越止也把叶絮带回卧房。
二人被安置在主卧。景玉把这里腾出来,各种机关陷阱也暂时去掉,看起来就是个简朴的小卧房。
进房之后,叶絮才稍微缓过点气。
她抬手摸摸脸,烫得惊人。
“这还真是……”苏越止站在窗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柔和,“你反应再自然些,说不定他就不会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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