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一个被单袭来,将她劈头盖脸罩住,纪云昕有些懵,简烟说道:“有人说今晚咱们不适合睡一间屋,你睡书房吧。”
纪云昕抱着被子站在床边,声音稍低:“谁说的?”
简烟抬头,手却指向自己的小腹:“孩子说的。”
纪云昕:……
房间里响起软磨硬泡的声音。
雨声渐大,将这些声音压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水流声,从水声淅沥到倾泻而下,绵绵不绝。
车库里的于悦将手机放在包里,听着雨声敲打在车门上,更衬得周身安静,她下车之后打开后车门,苏子期显然还没醒,这么大的雨都没吵醒她,不知道是夸她睡眠质量好,还是真的喝多了,于悦将她从后车位上扶正,然后慢慢往外拖,原本软泥一样的苏子期在接触到车库的光亮时她动了动眼皮,于悦见状便没动,干站在车旁等着她醒来。
果不其然,苏子期醒了。
也不算是醒了,依旧还有点醉态,不过起码她可以睁开眼认出面前的人了。
“悦悦?”苏子期语气很狐疑,于悦问道:“还能不能自己走?”
还来不及问于悦怎么在这里,苏子期下意识跟着她的话走,点头:“应该,应该可以。”
醉意明显,她下了车,原本就穿着高跟鞋,这么一下车差点没摔倒,于悦立马搂住她腰身,将她半抱在怀里,车门砰一声合上,苏子期被她半抱半拖上了电梯。
苏子期住在五楼,这是以前的旧公寓,最高就五层,她住在顶楼还额外带了个隔层,面积比一般公寓大,电梯到,于悦抱着苏子期出了电梯,从她包里找出钥匙开门。
似是熟门熟路,于悦进门后习惯性的打开玄关灯,里面一切照的很清楚。
物件的摆放还是和从前一样,似乎三年来没有丝毫变化,可是茶几上的花是新鲜的,有没拆封的快递,电脑屏幕亮着,整个公寓和从前,还是有不同的。
苏子期离开家之前没关窗,凉风吹进来,于悦将苏子期送到沙发上坐下,末了去关窗,走到阳台便看到还挂着的衣服,她叹气,开始收衣服,目光却瞄到衣服后面的衣柜,苏子期以前总爱将她们的衣服分开放,各自占一边,因为她怕自己哪天不小心穿了自己的衣服出去被媒体拍到,到时候牵扯不清,所以她每次都很小心,有时候她兴致来了,晚上强迫她穿上自己衣服,在公寓里,穿给她一个人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恶趣味还真重。
于悦站在衣柜旁,分手时她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带走了,包括她的衣服,可这间衣柜里,属于她的位置,还是被塞满了衣服,她这些年的代言,拍的广告,出席活动,都是同款衣服,于悦随便拿起一件,发现吊牌上还有用记号笔画过的痕迹。
都是四道竖线。
苏子期之前说,一道代表一般,两道代表好看,三道代表完美。
那四道呢?代表什么?
于悦将衣服挂上去,随手翻开几个吊牌,发现都画了四道,她霎时眼睛酸胀,疼得厉害。
沙发上的苏子期被风吹的打了个喷嚏,她动了下身体,眼底褪去茫然,从沙发上站起身,目光不经意瞥到外面窈窕身影,正在忙碌,过去和现在影像重叠,苏子期迟疑两秒走到阳台边,寒风袭来,她醉酒的脑子清醒很多,走路也没那么踉跄了。
“悦悦?”又是一声呼唤,于悦转头,她见到苏子期站在身后,她眼底的水花还没暗下去,灯光照在上面,很亮,她蹙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似乎还当她是喝醉了乱跑,于悦将衣服放在旁边柜子上,扶苏子期回屋,阳台门也合上,苏子期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声音,应该清醒了。
于悦一时没说话,她坐在沙发旁,苏子期身边,敛起刚刚的复杂情绪道:“怎么去喝酒了?”
说完似乎觉得空气沉闷,她又从包里拿了烟出来,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白色香烟,烟头猩红火光,烟雾缭绕,于悦吸了口,转头问苏子期:“还喝醉了?”
苏子期对这个问题觉得有些难回答,她原本不是抱着喝醉的心情去的,可越喝越闷,等她意识到多了的时候已经迟了,不过她还以为顾采会联系简烟,怎么也没想会让于悦过来。
她不是,还有录制吗?
苏子期余光瞥向于悦,抽烟是她教她的,可现在看她的姿态,比自己还娴熟。
“来一支?”于悦将烟递过去,询问,苏子期摇头,固执的问:“你怎么会送我回来?”
这人就是这样,一个问题不得到回答就不罢休,于悦掐掉烟头,转身坐在苏子期的腿上,苏子期惊诧:“你干什么?”
于悦说话间还有淡淡的烟草味,不浓,她抽的烟和苏子期是同一款,闻着熟悉的香味,苏子期嗓子口发痒,她听到于悦说:“苏小姐,你说一个女人深夜跟着另一个喝醉的女人回家,还能干什么?”
似是没料到于悦会这么回她,苏子期的怔愣显而易见,于悦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笑:“苏子期,以前的事情,是不是一笔勾销了?”
苏子期被动点头,混沌的脑子似是又开始醉了,她说:“是。”
“那就行了。”于悦说道:“既然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咱们俩就当重新认识,也可以重新定义关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