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烟和纪云昕压根没摸过这个，别说是简单的，就是写数字还不匀称，偏偏还不能让老师傅教，只能两人慢慢摸索，简烟画了个不伦不类的兔子，她捡起成品看向纪云昕道：“像不像？”
    纪云昕偏头，见她明知道不像还等着表扬的神色抿唇笑，点头：“像极了。”
    语气宠溺，目光温和，简烟冲她一笑：“你画了什么？”
    纪云昕一只手摸了摸鼻尖，简烟凑过来，看到她面前板子上是一个四爪的动物，她狐疑道：“兔子？”
    纪云昕摇头：“不是。”
    简烟深想几秒：“猫？”
    纪云昕再度摇头：“也不是。”
    简烟想不出来，她蹙眉道：“那是什么？”
    纪云昕轻咳一声：“老鼠。”
    简烟噗一声笑了，摄像机对过来，将纪云昕硕大的‘老鼠’拍的清清楚楚，她手上捏着勺子偏头看，简烟正靠她很近，侧脸带笑，眉梢染悦，眼角的痣也仿佛透着高兴，有几缕细发垂在耳鬓，简烟拨至耳后，露出白皙的肌肤和弧形漂亮的耳朵，耳垂被阳光笼罩，近乎透明，她一时看入神，就这么没挪开视线。
    “纪总？”简烟喊道：“干了。”
    纪云昕敛眉，她将勺子放下，将干了的糖人铲起来，她们这样的半成品肯定是卖不出去的，只能报废，简烟之前那个兔子已经放在‘报废区’了，纪云昕看自己手上的半成品问道：“要不要尝尝？”
    简烟正在低头认真画其他的，她头也没抬：“什么？”
    纪云昕从糖人上面扯了一个耳朵下来，她递到简烟唇边：“尝尝？”
    简烟动作一顿，偏头抬眼，纪云昕正冲她笑的温和，眼底有期望，似乎希望她能同意自己的请求，简烟眨眨眼启唇咬住她递来的耳朵，糖浆是老师傅帮她们熬得，火候正好，不发苦，吃起来还有甜滋滋的味道，平心而论，还挺好吃，虽然和纪云昕的手艺并没有任何关系，简烟脸上露出愉悦神色，她也从自己刚做好干了的糖人上扯了一块送到纪云昕唇边，纪云昕看她几秒低头咬住糖人，她舌尖还不经意碰到简烟的指腹，简烟神色一顿。
    到中午两人都没完成一个，距离完成时间还剩三小时，简烟有些着急，吃午饭的时候她说道：“下午你坐那别动，我照着你画试试看。”
    “那也不行，那也画不出来。”
    她仿佛天赋点错了地方，画小动物很像，画人物就不行了，那张脸明明在她想象中五官端正，到她手里就变成斜眼歪鼻子了，简烟叹气：“太难了。”
    确实难，纪云昕也没什么资格安慰她，两人匆匆吃完午饭又开始去练习了，直到两点左右，她们才勉强画出彼此，简烟的那个还能认出来是个人，纪云昕的那个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她举着成品对简烟道：“可以吗？”
    简烟看着她这个明显的失败品摇摇头，纪云昕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简烟看向她，记忆中，纪云昕一贯都是意气风发，运筹帷幄，再不济也是胸有成竹，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哪怕是昨天她们身无分文，她也能冷静的和老板谈生意，可面前的她，却和简烟记忆中完全不同，这种不同让她多了一种真实感，好像她以前见到的纪云昕都是片面，而现在才逐渐完整。
    可她现在最怕看到的就是完整的纪云昕。
    “我来帮你做。”简烟刚说完林木就开口：“不准代做！”
    简烟想几秒，林木继续道：“可以教怎么做。”
    还能怎么教，老师傅都把技巧告诉她们了，实在学不会也是没办法的，总不能让她手把手教吧？
    半小时后，简烟握着纪云昕的手，纪云昕握着勺子，两人一起动，勺子里的糖浆慢慢流出来，落在板子上，简烟只顾着面前的糖人，眉目认真，神色严肃，纪云昕余光瞄到她侧脸，近在眼前，她鼻尖下除了糖浆的香甜气息就是简烟身上淡淡的香味，有些熏人，纪云昕心陡然就软了，仿佛被糖浆包裹，满是甜腻。
    她们不是最后一名，赵清清，于悦两组都没完成，蒋忆柔是评分第一，钱成第二，她们第三，惩罚是特制的酸梅汤，一大杯酸梅汤放在简烟和纪云昕面前，有两个吸管，节目组的其他人开始起哄，夏云也拍了手：“喝完喝完！”
    简烟盯着特制的酸梅汤做了个深呼吸，耳边纪云昕淡淡道：“等会你不要喝。”
    她抬眼，听到纪云昕压低的声音：“我喝。”
    酸梅汤里面倒是没有放什么调料，也不算很变态，就是酸，酸的人眼水都迸出来了，简烟喝了一口差点没干呕出来，她压下身体的不适乖乖听话，只吸着，不喝，对面的纪云昕被呛到，咳嗽两声，简烟抬眸，见她脸色微白，眼角泛红，她记得纪云昕的胃一直不好，以前都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可现在她却在这里接受惩罚，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纪云昕现在应该坐在办公室里，或者天南地北的飞，继续做她高高在上的纪总，她本该是所有人敬仰的存在，可现在她因为自己，却甘愿接受这种惩罚，简烟没法骗自己，她也不想骗自己，之前误以为是因为孩子，后来知道前因后果她多少也能察觉到纪云昕的心意，可她已经不是当初刚到纪家满心满眼都是纪云昕的简烟了，也过了莽撞冲动不顾一切的年纪，她实在没有勇气，也不敢再去任性，如果纪云昕只是一时的心动，那她真的不敢去想之后的自己，该怎么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