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需要眨眼的时间,这颗子弹就会击中她。
就在这时,视线余光里,一道红色的激光忽然射来。超越一切速度的光束毫秒间抵达施聆音眼前,精准无比的击中了那枚即将要打入施聆音身体里的子弹。
两者相撞,迸射出一道弧形的火光屏幕,坚不可摧的子弹被激光融化了表层,弹道歪曲,落在塞西亚面部十公分远的位置。
地面炸开,烟尘扬起,又慢慢落下。
施聆音看到一架陌生的军用机甲,降落在她身边,并且蹲下身扶起了她。
施聆音肩骨尽碎,中弹的地方更是骨肉成沫,血淋淋的一个圆洞。这伤口一动就疼痛剧烈,她忍不住低哼一声,涌出的鲜血从机甲外壳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
那军用机甲小心的托起塞西亚垂落着手臂,跳下擂台。
支援和附近的警察终于在这个时候赶到,放了几枚□□藏住擂台的同时,对着狙击手方向立起一块折叠反光镜子,刺目的反光强烈干扰着狙击手的视野。
隐藏在暗处的子弹终于停下了。
顾朝阑抱着施聆音,飞上空天母舰,进入准备室。她小心的把塞西亚平放在地板上,自己也很快从机甲里出来。
小型的空天母舰走廊太矮,过高的机甲无法活动,只能停在这里。
顾朝阑单膝跪在地上查看施聆音的情况。
被穿透的塞西亚机甲肩部金属翻曲,部分深深地刺入了施聆音的肉里。鲜血不断涌出,很快染红一片地板。
顾朝阑呼吸停滞,忽然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炸裂一般的疼痛。
有那么片刻,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这些金属极其坚硬,加上施聆音肩骨已经碎了,取出金属,脱下机甲都十分麻烦。
刘培和左晓晓带着人,这时候赶来。
顾朝阑单膝跪在塞西亚旁,脸色沉冷得吓人,哑声说“叫医生,把医疗仪拿过来。”
刘培看到顾朝阑,又惊又喜,还有无数事宜想说“上将……”
“去叫人!”顾朝阑抬眸,忽然一声怒喊。
刘培愣了半秒,马上反应过来,立即下去安排,留下左晓晓守着。
顾朝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但这时,她忽然闻到了施聆音血液里的omega信息素味道,浓度颇高。
顾朝阑心里有刹那的奇怪,但没空多想,她轻轻喊着施聆音的名字,
“聆音。”
施聆音听见了,却没力气回。她出太多血了。
“聆音!”隔着机甲,顾朝阑到不到施聆音的脸,也不知道她的精神状况,得不到回应,语气明显急了起来。
施聆音很想动动手指回应,但她真的拿不出一点力气。
顾朝阑猛然站起身,对着左晓晓怒吼道“我让你们叫的军医呢,怎么还没来?”
她第一次在人前情绪如此失控,左晓晓有刹那被吓到,急忙说“我去催。”
左晓晓小跑着走出去,在走廊上遇到带着军医苏达达和移动医疗仪赶过来的刘培。
“快点,上将在催。”
刘培加快脚步,赶路时不忘问左晓晓“上将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
左晓晓点头。
顾朝阑情绪不对得非常明显,简直前所未有。
军医苏达达和护士一到就马上给施聆音止血输血,掰开嵌入骨肉的机甲金属,把施聆音从机甲里拖出来。
施聆音原本已经痛得半昏了,被拖出机甲时又生生疼得清醒,她咬紧牙齿,习惯性的忍住。
后背这时忽然一暖,顾朝阑手掌贴着她背心,托住了她,好让从机甲里拖出的施聆音不会落在地上。
施聆音无力的仰着头,通过倒转的视野,看顾朝阑的面容。
顾朝阑紧抿着发白的唇,眉头紧皱,眸光沉沉,既是暴躁凌厉的,又是担忧隐忍的。
施聆音原本想笑着安慰她,说自己其实没事,但也许是肩膀伤口真的太疼太疼了,于是涌到嘴唇的没事,变成了痛苦的轻哼。
托着她后背的手掌明显僵硬了一瞬,顾朝阑哑声问“很疼吗?”
施聆音虚弱着哼出一声委屈的疼音。
顾朝阑胸口贴上来,让施聆音舒服地靠在她怀里,同时对着一旁的苏达达厉声说“她说疼!”
施聆音一边疼,一边又想笑。
苏达达莫名被吼了一脸,结巴说“我、我马马上……”
顾朝阑说“快点!”
苏达达默默把还没说完的“止痛”两个字咽回去,她手脚麻利的先给施聆音止疼,再抬她上手术床。
从机甲里脱出后,后面的手术就简单得多了,只是修复那些碎掉的肩骨和肌肉,需要大量的时间。
这台仪器也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情况,只能先做简单处理,再转移到设备齐全的医疗室。
疼痛缓解以后,疲惫便来势汹汹的淹没上来,施聆音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聆音。”顾朝阑忽然抓住她的手,声音绷得很紧,又干又涩,“不要睡。”
施聆音打起精神来,睁开眼睑。
顾朝阑摸着她的侧脸,眼神很暗,里面悬着明显的恐惧。
施聆音有些迷糊的想,顾朝阑是不是以为她要死了?
顾朝阑指腹反复摩挲着施聆音微凉的眼角,低声说“不要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