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点头道:“婢子打探的清楚,这几日三房的两位少爷,大多都是二夫人在打理,所以二夫人今儿个好像是好三爷说了几句孩子的事情。”
“孩子的事情?”凌小小又细细品味了这几个字一下,随即,笑道:“看来,我还真看错了你!”
她悠悠一声长叹,不再说话,只是心情变得异常的沉闷。
而此时,如玉也回来了,这丫头眼眶子居然隐隐的发红。
凌小小瞧了这么一眼,心里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二夫人和二爷定然是夫妻情深,恩爱异常,所以这丫头才会红着眼圈子回来。
“夫人,您不知道二夫人有多可怜,以前二爷在的时候,将她捧在手心里,什么事情都顺着她,就是三年无所出,都不肯纳妾,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那时候,大家都说二夫人能找到二爷这么一个人,这辈子值了,谁知道……”
如玉说着,那眼泪就快落下来了,凌小小心情颇为沉重,这几天都快被眼泪给淹掉了,哪里还有心思听如玉的哭,所以还没等她眼泪落下来,她就再次提问了:“二夫人房里可曾有懂医术的婆子?”
如玉一听,连忙回答道:“二夫人身子骨从小就弱,身边的奶娘就是懂医的。”
凌小小到此几乎能有一般肯定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了,再回想二夫人两次陡然清亮而充满恨意的眼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爷原本是家里的嫡子,身份超然,而且从风扬和皇后娘娘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这个二爷很会处理人际关系,就是风老侯爷似乎都对他很是器重。
这样的一个人物,若是能活下来,那定然是风老侯爷的爵位传人,想必那时候的二房在风府里面是最红的一房吧!
二夫人想必也一直做着侯爷夫人的美梦,可是突然有一天,顷刻之间,这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都随着笃爱的丈夫一起随风而逝了,这样的事情,让一个正直青春好年华的女子如何接受。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丈夫酒后做了荒唐事情,可是到最后却发现一切不过是恶人做下的圈套,却害得她丢失了所有,这种被人掠夺的不甘,这种丢失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除非真的看透了世间百态,心灰意冷,否则又怎么能消弭?
因为不甘,因为仇恨,自然要报复了,有什么是让对手品味自己的痛苦更好的报复呢?
等到半夜风扬回来的时候,凌小小将心中的猜疑,告诉风扬的时候,他久久没有言语,良久以后,才长叹一声,道:“二哥和二嫂,情比金坚,曾经二嫂三次追随二哥而去,都是被她身边的奶娘救了回来,若真是她,倒也不奇怪。”
凌小小听风扬的语气,怎么有些不对,似乎对二夫人行凶半点也惊讶,凌小小不解的问道:“何以不奇怪?”
风扬沉寂一下道:“你知道天儿的腿是如何落下的毛病吗?”
凌小小心中一惊:“难道是她?”
风扬苦笑一声:“当年,天儿才三岁,却从假山上摔下来,是二嫂子救下了他,虽然性命无忧,却双腿落下毛病,当年,我曾经怀疑过是她,毕竟……可是到底她还是放过了天儿!”
凌小小自然明白风扬没有说出来的话,二夫人自然想要了结了天儿的性命,看着与自己丈夫相似的面孔,想到自己丈夫是死因,哪个女人能平静视之?
可是看来二夫人到底不够狠心,或许是因为天儿的面孔太过像自己的丈夫,实在下不了手。
凌小小瞧了一眼风扬,苦笑道:“疯子,到此为止吧,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一个女人,身在高门大户,顷刻之间,失了挚爱,又膝下无子,这已经够可悲的了。
再说了,她的这些悲剧都是卫姨娘一手造成,只怕这三房的夫妻,在其中都起了帮手,至少三爷逃不了,若不是三爷相邀,二爷怎么会去卫姨娘的院子里饮酒,三爷何尝没有陷入这诡计之中?
二夫人这般所为,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挚爱的丈夫复仇,何错之有?
她不过是想要卫姨娘体会一下,那失去挚爱人的痛苦。
因果报应罢了,若不是当年卫姨娘害了二爷的因,又哪有今日三爷死的果?
凌小小扪心自问,今儿个若是她是二夫人,只怕做的更绝,更毒!
女人心中一旦有了执念,那手上难免就会沾染上鲜血,不管是蓄意为之,还是假借他人之手,高门大户人家,哪里有什么完全清清白白的人?正如《红楼梦》中所言,或许也只有门前的两座石狮子是干净的了!
就是她凌小小,也不敢捂着心口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人,她为了出罗府,不是一样设计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将自己作为审判者的角度,来审判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人?
风扬瞧着凌小小脸上的表情,心中一痛,伸手就搂紧了她:“好,就到此为止!”
凌小小依偎在他的怀里:“疯子,我是真的觉得二嫂子是个可怜的人,失去挚爱,可以让人变得疯狂,就如同我,若是没有了你,疯子,我不敢想,我会成为什么样?”
她抬眼,牢牢的盯着他的眼睛:“所以,疯子,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长。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总觉得被留下来的那一个,才是最痛。”
“疯子,你一向宠我,所以一定要让我先走,先走的那一个,才是幸福的。”
凌小小不是什么正义的法官,她所信奉的都是以牙还牙,以怨报怨,欠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夺了我的,给我送回来,三房和卫姨娘,胆敢谋害二爷的性命,就应该能想到二夫人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