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她差点上了凌小小的当,这青菜不是什么引蛇出洞,而是探路石,凌小小根本就没有识破她的局,她不过是心里觉得这破绽来的太容易了,而想出了这么一招,想要一探究竟,即使不能一探究竟,也好搅乱了她的心神,而她,刚刚差点就乱了心神,四房的,果然是心思缜密,是她的劲敌。
三夫人的心里,对凌小小是冒着酸气的,从凌小小进门的第一天,她就不喜欢凌小小,那时候的她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风扬等这一天等的很久了,好像风扬娶这么一个强悍的妻子回来,为的就是要替四房守着这风府一般,否则以风扬的人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回来,居然找了这么二嫁,看上的不就是凌小小的强悍吗?
而风老侯爷和老夫人会同意,不也是存了这么个心思吗?还不是凌小小会管家,能拿得住人,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她这么多年来的辛苦,一个人一把齐拿,忙里忙外,起早贪黑的,哄着风家的老的,劝着风家的小的,里里外外,什么都要尽心,什么都要操心,怎么到最后却全是给了别人做嫁衣?她这是何苦?
四房是出息,这半分不假,年纪轻轻的就凭着一腔热血,博回了一个侯爷回来,以至于风家一门两侯,可是别忘了,这么些年来,如果没有她将家里打点的整整齐齐,和和顺顺,他哪里能安心的在外打拼,这么说起来还不是要谢谢她这个做嫂子的。
再说了,就算是不感谢她这个做嫂子的,可是三爷他也该记着点吧!三爷是个没心没肺的,整日只知道寻花问柳的,也不理会她这个做妻子的,可是心里也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兄弟,当他在外的时候,还不都是三爷尽心伺候老的,论起来,他的孝道都被三爷替她尽了,也不是她这个做妻子的替自个儿的丈夫开脱,三爷也就这么点能拿得出手了。
再说自个儿的正经婆婆,虽说是商户人家出生,妾室扶正的,可是因为会生,生了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什么苦头都吃不得了,娇滴滴的,风一吹就能倒,只会耍脾气,只会给家里添乱,只会享受,只会砸东西,这么个人,却在家里安享尊荣,平日里只会找她麻烦,给她没脸,却从来没为家里做什么,凭什么时时刻刻的给她脸色看。
大房里的两夫妻,从来就是不劳而获,只会吃人拿人的,自私自利,因为凌小小的一句话,就将心靠了过去,其实三夫人心里也不服气,凭什么大夫人的儿子,就能得凌小小的青睐,日后能得到那样的好处。
再说六房的,表面上装傻卖痴,实际上聪明的很,六房不就是占着一个嫡子的身份,处处都压人一头,四房也就罢了,那到底是自个儿本事得来的,可是六房呢?这些年为家里做过什么,凭什么在风府里就是超然的存在,孩子一出生,就上了族谱,而她的孩子都快七岁了,还没上,凭什么她的孩子生生就要比六房的孩子矮上一头,以后只怕还要比大房的矮上一头。
更不要说五房的了,这么些年外放,从来就没回来过,就不要说为这个家做什么了,除了伸手向家里要钱,要家里上下打点,安安心心的坐享其成不说,还对她这个亲嫂子颇多微词,就是那不太出现在众人之前的姨娘,也对她不冷不热,好似三爷的不成材都是她的错,凭什么,她累死累活的,到最后却是里外不是人?
而现在,四房娶了个能干人回来了,都来算计她,想要将她手里的东西拿走,怎么就没人替她想想,丈夫不靠谱,儿女还小,她不多存点体己,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想到这些年来的辛苦,三夫人的眼眶子就热了起来,悲愤莫名,猛地将那砂锅子掀了开去,却被溅落的热滴烫到了手臂,手反射性的一缩,可是那刺痛传到心里,就如同被凉水兜头泼下,她的理智迅速的回来:她不能中计,凌小小故意送这么一砂锅出来,为的就是乱她的心神,一乱就容易出错。
三夫人冷冷一笑:四房的,好算计。
她很快的清醒了过来,垂下眼帘,瞧着自己那烫红的肌肤,暗暗地握了握拳头,想要开口,但喉头忍不住的酸痛着,犹如梗了一大块石头堵在了喉口那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让人难受得要死。
三夫人努力的咽了又咽,最后才干涩的开口:“去,给我将那瓶凝脂膏取出来。”
身边的的丫头应声而去,而凌小小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三夫人取了凝脂膏这等消息。
“三夫人让人取了凝脂膏!”如意尽职的将打探来的消息回禀给凌小小。
凌小小玩着指甲的手,顿了顿,然后笑道:“心不静了?”
风扬倒是蹙了眉头,挥手让如意退下:“不见得!三嫂子这个人,心性坚硬,怕是也只是一时泄愤!”
凌小小撇了他一眼:“你倒是了解她!”居然带了点酸气。
风扬轻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改行去卖醋了?”
凌小小脸色一红,也觉得自己离谱的不得了,居然这样酸唧唧的话都说了出来,低着脑袋就坐在了风扬的身边,托着下巴,无辜的看着风扬:“都是你的错,居然将我变成了小肚鸡肠的女人!”若不是真心爱这个男人,哪里有吃醋的道理?
在她的生命里,未出嫁之前,时时刻刻为自己,为凌啸谋算着,出嫁之后,一心想在罗家站稳脚跟,刚刚站稳了脚跟,却又发现所托非人,一心谋算着和离,或是义绝,哪有事情和闲情逸致去想这些小儿女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