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天被凌小小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整个人也学着凌小小一般斜眼看着她,表情莫测,目光意味不明:“小小,到这时侯,你除了信我,还能做什么?你以为还有谁能帮你吗?”
凌小小垂下眼帘,表情淡漠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等事情完毕了,再去别院,因为我不能置我的名声不顾,你也说了,我的酒楼发生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全,若是现在你忽然遮掩下去,一些有心人打探到我的踪迹,那不是太明显了吗?对你,对我都很不利,也给我兄长面上抹黑,这等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掐的手掌心生疼,生疼,可是凌小小低垂的目中一片清明。
“行,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先不去别院,但是我需要一个承诺。”罗海天一直知道凌小小是个重承诺的人,在生意场上言出必行,倒也不怕她赖账。
凌小小点了点头:“我的性子,你还不知晓吗?”
罗海天又定定的看了凌小小半响,才转身离去,大步的走了。
凌小小知道罗海天要的承诺是什么,只是此刻她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咒骂他,她瞧了罗海天的背影一眼,眼里皆是厌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被身边的丫头围住了。
丫头们都很好奇凌小小刚刚和罗海天谈了什么,可是瞧着凌小小疲惫的神情,却都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扶着凌小小往马车的方向前行。
罗海天并没有离去,他站在阴影处瞧着凌小小紧蹙着眉头,神情落寞的扶着身边丫头的手,上了马车,他只是傻兮兮的看着马车越行越远,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
罗海天的心顿时仿佛被人抓住了,用力的揉着,捏着,痛的难受,随即又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快感,他一直紧握着手,站在那里,看着那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凌小小并没有回别院,而是去了义庄,去查看那两具中毒的尸体,虽然她不懂医术,可是她记得宋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死人是不会撒谎的,她想去看看,那两具尸体是不是能告诉她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上赶着去了义庄,而是在半路上停下马车,如烟递出一锭银子,车夫接了过去,就拐进一家酒楼,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壶酒,还有几个小油包,从油包里传来的香喷喷的味道,不用看也能猜到是吃食。
义庄因为有了这么两具尸体,自然不会没有人把看守,不过凌小小并没有从前门进去,她刚刚就问了车夫,义庄可有后门,她自然想从后门进去,这时候,能不惹眼,自然不去招惹别人的眼球,省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这是义庄的后门?”凌小小被如意扶着下了马车,望了望四周,左右打量了一番,目光就盯着眼前斑驳的木门,这哪里还是门,不就是一块烂木头罢了!
不过想到义庄的功用,对这等破烂的木门,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这门也只是象征意义,应该没人会来偷盗尸体吧!
车夫手里拿着油包,点了点头:“夫人,就是这里,小的表叔就在义庄里做事,小的最清楚不过。”
说着,伸手将木门推了一下,凌小小很担心那木门会倒落在地,不过还好,只是“咯吱”一声,木门也没上锁,应声而落,凌小小等人就随着车夫进去。
木门的后面是一条小路,显然寻常没有人行走,杂草丛生,几个丫头很是紧张的扶着凌小小,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即使现在是青天白日,可是义庄里氛围,却让凌小小和几个丫头浑身的毛孔竖立起来,总觉得吹在身上的风阴森森的,有些渗人。
夕阳半遮着脸,一半沉下,一半仍然挂在天边,映衬的天空一片血红,照在人的脸上,衬得脸皮都泛着一层红,与义庄阴森的气氛倒是很协调。
府衙的人手有限,多被派出去维持如意酒楼秩序去了,凌小小一行人进了去的时候,只有两名守卫把守着其中的一间停放尸体的房间,不用说,也知道那中毒的二人应该就在这里,那车夫瞧了凌小小一眼,立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便抬脚走出,而如烟也跟了上去,凌小小等人则掩在拐角里,不让自己的身形暴露。
不是凌小小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她不想让暗中使坏的人有防备,这样也便于她雷霆一击:她可不是能背黑锅的人。
守着尸体的官差是是中午一放下碗,就被调过来的,到现在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派过来守着这阴森森的义庄,站了一个下午也没见有人过来,多少有些不满在心里,嘴巴正渴的难受,肚子也正饿得难受。
忽然就听到脚步声过来,只见一男一女快步走了过来,转眼就到了眼前,二人脸色一整,按着腰刀欲呵斥的时候,就听到那一男一女的对话传来:“哥,咱们还是回去吧!表叔今儿个不一定在这义庄,咱这酒菜还是带回去再说。哥,这义庄阴森森的,总归有些吓人,咱们还是莫要久留,先回去再说吧!”
酒菜?两名官差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垂涎之色,那到了嗓子眼的“站住”也就没能呼出口。
只见那男子老实道:“小妹,娘说了,表叔孤苦一人,让我们多照应点,今儿个,我得了赏钱,买了点好酒好菜孝敬表叔,自然要找到表叔,一起用了,陪着说会话,怎么能半途而废,小妹,你要是怕,就紧跟着我,咱们伺候表叔用点酒菜,再回去,表叔一人无儿无女,孤苦无依,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要多照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