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胸有成竹的自信,就仿佛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难题,是她越不过的槛。
若是这样的人,成为风家的敌人,那会是何等可怕之事,还好,风扬眼光独到,将她拉入风家的阵营,皇后想到此处,是一阵子的庆幸,此刻,凌小小二嫁之身,半点也不放在了心上,只是一个劲的庆幸,风扬眼光独到。
是啊,好在风扬的深情打动了自己,让她出面周旋,才让风家得到这样一个睿智的媳妇,有了这样一个手段高杆,深藏不露的主母,还有风扬那雷厉风行的士气,还担心日后的风家会被人轻易撼动吗?还担心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不能坐稳吗?
皇后这样想着,就觉着摆在她眼前的道路越发的宽敞起来,瞧着凌小小的背影的目光,便越发的明亮起来。
皇后待到凌小小离开之后,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床榻,过了许久,才开口叹道:“春桃,传本宫的话,让风家人善待侯夫人,若是有人再挑衅侯夫人的威严,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凌小小,她是护定了。
春桃领命,只是脚下微有迟疑,片刻之后,才咬着唇:“娘娘,只怕太夫人会对娘娘……”
皇后脸色沉了沉,冷哼:“太夫人老糊涂了,本宫还能跟着老糊涂不成,她向来就是一个蠢货,脑子就是个摆设,就算是只猪,也要比她聪明,若不是她是风家的太夫人,不是与皇上有着那么一表三千里的关系,本宫早就让她说不出话来,做个活死人,哪里还轮到她这些年在风家耀武扬威,给母亲添堵。”皇后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其中的杀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春桃知道皇后对太夫人的心结,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太夫人不过是无知妇人,娘娘您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是啊,她不过是个无知妇人,却能左右很多人的命运。”皇后语带讥讽的说道:“包括本宫这位天下的凤主。”
想到自己今日处境,都是这个无知妇人赐予的,皇后的心里就一团窝火。
此番她回宫之后,皇上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也给了她统领六宫的权利,给了她子嗣,可是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荣宠,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谁知道这些什么时候就收回去了,她一日没有生下皇子,她的皇子一日没有坐上那个位置,这一切都算不了数。
在皇后看来,这些荣宠,就和当年那些明面上的荣宠一般,不过是给百年积威的风家一个面子,是给一门两侯的风家一个荣耀,是给风家这些年为天朝南征北战的一个奖赏。
仅此而已!
若是现今真的怜惜于她,怎么会让黄家的女儿先她生下皇子,怎么会在惩戒黄淑妃之际,将大皇子送到她的宫里,皇后可以断定,若是当时,她对大皇子有些许不轨,今儿个不说她会有孕,只怕这凤主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是两说。
就如同今天,凌小小无辜被陷害,皇上亲自前往太后的宫殿带走风扬,这些动作都在表明一个信号,皇上对风家的猜疑之心已经到了极顶,只怕等不到她的腹中胎儿坐稳那把椅子,风家就要被连根拔起,那她即使生下孩子,又能做些什么,没有母族的支持,她即使贵为凤主,又能做些什么。
这样的处境下,太夫人不费心笼络凌小小,却还要故意与之为难,哪里为她,为风扬想上半分了,太夫人不过是将目光拘在她那个一亩三分地的蠢物罢了,还以为皇帝真的念及与她的那么一表三千里的关系不成?
皇后娘娘叹息良久,春桃也沉默不响,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皇后,在凝滞的气氛中,皇后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好在父亲还不是脑袋完全糊涂的,至少还能眼珠子长得稳固点,你将本宫的话传过去,想必他该知道如何行事?”
春桃应声而去,皇后的寝宫之中又恢复了寂静。
而此刻,凌小小正在前往皇上的御书房,她嘴角一直都挂着闲散的笑意,瞧在一边的宫人眼里就有些不太明白:按说,侯夫人应该不是个愚昧的人,怎么到了这时刻还能笑得出来,要知道紫霞公主可是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想当年圣德皇后也不过是个贵人,并不得宠,生下紫霞公主就香消玉损了,当今的天子那时年纪还小,被抱在当今太后的身边抚养,而紫霞公主也被另一位并不得宠的妃子接近宫去,因为当时太后的身边已经有了太子,而当今天子与旧时的太子相处融洽,情谊深厚,当今的天子和紫霞公主倒也未曾受到什么薄待,只是暗地里的白眼,想必兄妹二人都未曾少受,这兄妹之情自然深厚。
时至今时今日,当年并不看好的圣主继位,紫霞公主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侯夫人居然敢老虎头上搔痒,真不知道是夸她大胆,还是说她鲁莽,又或是紫霞公主的伤,与侯夫人无关?
宫人心头一凛,不敢再胡乱的猜测下去。
凌小小不是不知道这宫人心里的猜想,只是今儿个,她实在不愿意做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因为她的惶恐就是在帮紫霞公主行事:世人心里都有一套行事规则,若是她做了伤紫霞公主的事情,自然就该惶恐不安,若是她未做此事,就应该坦然前行,凌小小可不想给这些宫人先入为主的念头,再说了,她刚刚借皇后的手,给了太夫人一个软钉子,这心里还真的有两份解气开怀的味道,也真的不乐意摆出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虽然很多时候,她是挺胆小如鼠的,可是当事情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异常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