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疏说得轻松随意,何似却听得心里五味杂陈。
过去那些年,她一直带着叶以疏送的玉坠,天天想,天天看,不就是睹物思人缓解一个人流浪在外的寂寞?
至于叶以疏......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想什么呢?眉毛都挤成一堆了。”见何似表情不好,叶以疏用食指压着她的眉心问。
何似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想法挺好。”
“嗯,那晚上就好好表现,正好也让我看看大摄影师是怎么拍照的。”
“啊?”何似面露为难,“万一害羞手抖怎么办?”
叶以疏回答得格外善解人意,“没事,我给你揉揉。”
何似,“......哈?”大庭广众的秀恩爱不太好吧。
何似呆滞的表情配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好玩,吕廷昕一时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小朋友。”
何似登时毛了,堵着门口就要找吕廷昕的事,无奈怀里抱了一堆东西,吕廷昕随便一个假动作就从旁边溜了出去。
何似气不过,跟在后面穷追不舍,吕廷昕配合地一边跑一边躲,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60岁的人对这种小孩子你追我闹的小把戏玩得用心。
叶以疏跟在后面慢慢走着,眼前的画面第一次让她有了‘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矫情感慨。
还好,一切美好都来得不晚。
“小叶子,快点啊!哈哈!”抓住吕廷昕报完仇的何似,用身体把她挤在自己和墙之间,欢天喜地朝叶以疏喊。
叶以疏无奈地拨了拨头发挡住脸,不让路过的人用眼神控诉自己。
这姑娘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和她说一百次不能在医院大声喧哗,她也记不住一个字。
叶以疏快步走到两人跟前,拉着何似的衣服,小声说:“站好啊你!”
那躲躲闪闪的表情看得何似通体舒畅。
欺负叶以疏,看她着急恼火一直是何似的理想,她从以前努力到现在,以后还将继续。
对这个理想,何似只是想想就能一个人笑出声来。
人嘛,性子再慢也得有点寻常人的脾气,这样的感情才有真实感。
何似冲吕廷昕扬扬下巴,得意地说:“阿姨,以后别老掐着点踩,再有下次还揍你。”
吕廷昕秀丽的眉梢动了动,“就凭你这小身板?”
“嗨!你还来劲了你......哎!小叶子,你干嘛呀!”
何似的威胁只说了一半,就被丢人丢不下去的叶以疏强行拖走。
于是,向来严肃的住院部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个抱了满怀东西的矮子苦力被一个两手空空的俏丽姑娘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走到护士站,叶以疏把何似放进墙角,自己过去办出院手续。
何似郁闷地抱紧东西,缩在墙角死盯着笑得给外慈祥的吕廷昕,大眼睛里刀子哗哗乱飞。
办好出院手续,叶以疏看着各种单子,头也不抬地对两人说:“回家了。”
何似了笑眯眯地回答,“好的!”
说完,何似跑到叶以疏旁边,故意挤着她走路。
叶以疏走不稳,偏偏气不起来,弄得她也有点想打何似。
等电梯的时候,叶以疏临时有个电话,走去了一边接。
何似落单,又开始兢兢业业地和吕廷昕打眼神战。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吕廷昕的病人?她住在哪个病房?”
不远处,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
何似立马侧着身体,越过吕廷昕往过看。
护士站,一个穿着夏常服的年轻军官在和护士说话。
很明显,刚才那句话是他问的。
他左侧,何似看不完整的一边停了一辆轮椅,里面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右手的袖子里空空荡荡。
“吕阿姨,他们是你战友?”何似疑惑地问。
吕廷昕回头,平淡目光没有变化,“不认识。”
“可是他们指名道姓找你啊?”何似心里的疑问越来越重,“而且,我怎么觉得坐轮椅那个人在哪里见过?”
“叮!”电梯下来。
不等何似反应,吕廷昕快速将她推进电梯,按下关闭。
何似跳脚,“小叶子还在讲电话!等下她啊!”
何似急忙去按开,吕廷昕快一步挡住,逼得何似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关闭,下行。
电梯到下一层停下时上满了人,何似想出也出不去,只能一路愤懑地盯着吕廷昕表达不满。
吕廷全程昕视若无睹,心淡如水。
楼上,叶以疏打完电话过来,那名年轻军官正将一张折好的信纸交给值班护士,“如果吕廷昕再回来,请您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护士为难,“她已经出院了,以后应该是不会再回来的,你要不找找别的方式联系她?”
年轻军官收回纸,俯身和轮椅上的人说话。
十几秒后重新将纸递了回去,“一个月为期,她如果始终没有回来,就请您帮我扔了它。麻烦您了。”
护士拒绝不了一个军人的请求,接过纸答应下来,“好的。”
“谢谢。”
“不客气。”
结束对话,年轻军官推着轮椅上的人朝电梯口走来。
叶以疏站在原地没动,淡然目光望着轮椅上的人一点一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