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母久不动作,何似拉拉她的裤腿,啊啊地指着最上面一个袋子。
“要穿那个?”
“啊!”
叶母拿下袋子,打开,手一抖险些扔出去。
袋子里别的没有,只有一个带着兔耳朵的发箍,一只耳朵高高竖起,一只耳朵软软地耷拉下来,怎么看,怎么眼熟。
对了!叶母脑子里灵光一现,这可不就是她和叶父在超市里看到的那对耳朵!感情又是给何似买的?
叶母这头还没惊讶完,何似已经踮着脚拿走发箍套在了自己脑袋上。
乱糟糟的头发,配上可怜兮兮的兔耳朵,这画面......值得纪念!
叶母用最快的速度挑了套衣服给何似换上,再把她拎进卫生间洗干净,抹香香,然后带上兔耳朵发箍,踩起小皮鞋,何似小朋友摇身一变成了萌宠一只。
叶母托着下巴左右观赏,满意,太满意。
“走!下楼等你妈回来开吃!”叶母扬声道。
何似蹬蹬跟上,心情美得冒泡。
不过,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妈?
说的是姐姐?
本以为吃完饭就能等到叶以疏回来,何似心心念念把自己的一大半早餐留给她,怕她回来饿。
谁知道,这一等等到大半夜叶以疏才进门,何似心里的泡泡早碎了,心也跟着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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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刚好轮到叶以疏出校,她不在把假期让给别人,而是早两天请好假,就等到时间到了出门。
为了抄近路赶快回家,叶以疏选了教学楼后面的小路,谁曾想,小路旁边的排椅上,系里一位老教授正在批改试卷。
见到叶以疏,老教授面露喜色,明晃晃的目光穿过老花镜上方射向叶以疏,“这不是弦华的小女儿么,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叶以疏走过去,毕恭毕敬,“韦爷爷。”
“好,好。”韦力摘下眼镜,眯着眼笑,“小时候,你父母工作忙,可是经常把你寄在我身边的,怎么样,现在要不要替他们还点人情?”
叶以疏心里磕腾一下,她怎么还?总不至于也帮韦力带孩子吧。
“怎么还?”叶以疏虚心请教。
韦力拍拍腿上足足有十公分厚的试卷,“帮爷爷改试卷,顺便在教务网上录一下成绩,爷爷年纪大了不懂那什么教学系统,分数提交。”
“必须今天提交吗?”
“可不是,马上就放假了,综合楼那帮人要开始准备成绩单了,天天催已经考完的科目提交成绩。”韦力压不住老年人的火气,“教书就教书,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做什么,根本就是在为难我这个老头子!”
“时间这么紧。”叶以疏干着急,“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今天晚点回去?”
“有这个必要?弦华三天两头就会跟我抱怨你把学校当家不回去,他们不都习惯了?”
“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叶以疏王顾左右而言他,“就这一沓吗?有没有标准答案?”
韦力吹胡子瞪眼,“要什么标准答案,就是你们大一的试卷,自己做一遍答案不就出来了!”
叶以疏,“......”要做也得她有时间。
尊师重道那么大一担子压下来,叶以疏想走也找不出理由,只得硬着头皮做题,改试卷,算成绩,录成绩,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日落。
好在韦力有良心,亲自给院办去了电话,说叶以疏被他留下用了,明天下午再回去报道,不然,叶以疏又要等一周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回去见何似。
本想着自己回去晚,叶母肯定会把何似带去医院或者留个人在家陪她,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叶以疏着急忙慌回到家时,何似已经坐在门口睡了过去。
深冬,天黑得快,家里没开灯,只有朦胧的月光能让叶以疏看到何似模糊的轮廓。
怕吓到何似,叶以疏放轻脚步,缓步靠近。
想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叶以疏,几不可察的脚步声还是被何似听见了。
何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和迷途的小羊羔一样茫然。
叶以疏坐到何似身边,用指尖弹了下何似头顶垂下来的那只耳朵,“怎么坐在这里?”
何似笨拙地将抱在怀里的毛绒兔举过头顶,朝叶以疏挺挺肚子,“啊......啊......”
叶以疏不解,“肚子饿?”
摇头。
“有东西让我拿?”
开心!
叶以疏伸出手,慢慢探进何似肚子上的口袋,里面温暖的触感和外界阴冷的空气截然不同。
摸到便签纸,叶以疏收回手。
‘等你’之后,何似又用拼音添了五句同样话。
【第1天太阳→月亮,姐姐没有】
【第2天太阳→月亮,姐姐没有】
【第3天......】
【第4天......】
【第5天......】
从节后返校到今天刚好五天。
叶以疏捏紧便签,“阿似,你每天都在这里等我?从太阳出来等到月亮出来?”
何似瘪嘴,伤心得不行。
“啊!”委屈至极的一声轻喊结束,毛绒兔被砸进了叶以疏怀里。
软软的兔子身上带着甜腻的奶香。
方才,聚集在叶以疏心里的歉疚顷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