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手忙脚乱地将鸡蛋捡起来,放在嘴边心疼地吹,“你缺钙啊,抽什么抽?!”
荆雅的心跳还在加速,摸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出真相,“不是我缺钙,是你缺心眼,我爱上你?你打哪儿来的错觉,有点离谱了。”
吹不掉尘土,何似放弃被荆雅玷污过的鸡蛋,重新拿了一颗认真剥着,“那就好,我的心里素质是真脆,经不起你厚重的爱。”
荆雅用余光瞟了眼中央,叶以疏正襟危坐的反应让她甚是满意。
试探继续。
荆雅塌下腰,更加卖力地在何似跟前献殷勤,“要不要喝奶啊?黄桃口味的,保管你爱喝。”
何似咬着鸡蛋,侧过身体看了眼,含糊道,“智障。”明明是葡萄。
荆雅开启屏蔽模式,自娱自乐,“来来来,姐给你开一盒,酸奶就鸡蛋,味道棒极。”
何似接过来吸了一口,美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接下来,一屋子坦荡或是鬼祟的视线时不时在何似身上交汇。
何似置若罔闻,吃得来劲儿。
中央,方糖的问题即将接近尾声。
叶以疏也似乎有些心力不足。
方糖看了眼电脑,问道,“叶医生,听说您在这次救灾过程中,救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
问题一出,方糖明显感觉到叶以疏变得紧张,平和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何似那边飘。
看到她正在认真吃鸡蛋,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才像是送了口气一样回答,“是。”
“您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救那个小女孩的?据说当时的形势非常危险,稍有不慎,您和那个孩子都会丧命,而且,她的家人也明确表示过,那个孩子的精神有问题,长大了,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己都是一种负担,您没必要为了她冒险。”
叶以疏随意放在腿上的手拢了拢,平整的白大概被挤出几道明显的褶子。
“是不是负担,不能由谁单方面决定,也可能换个人她就会变成听话懂事的小孩。医生可以无能为力,但不能放弃一分一毫的希望,最后的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走的时候,她很好。”
方糖感触颇深,吸了口气,笑道,“叶医生,您的内心果然和外表一样,对谁都那么温柔。”
“啪!”叶以疏脑子里有根弦断了。
的确,她对谁都温柔,包括吕廷昕,独独何似在她这里得到了伤害。
“疯了你,吃这么鸡蛋?!”高昂的女声在短暂的安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叶以疏侧目,荆雅正试图抢走何似抱在怀里的盆儿。
何似抱着盆转了个圈,背对荆雅,抓住每一秒剥鸡蛋,“中午没吃饭不行啊,又不是吃你的,瞎心疼什么?”
荆雅在何似脖子上挠了一下,趁她吃痛抢走鸡蛋。
荆雅将盆子放在地上,随手一推,它便快速向叶以疏滑去,撞到脚尖时堪堪停下。
叶以疏怔愣地看了眼鸡蛋,随后抬头看着前方。
那里,荆雅还在‘闹’何似。
心里酸酸的,还有点涩。
叶以疏弯下腰,从盆里拿出一颗鸡蛋捂在掌心。
“你几岁啊,吃鸡蛋能吃到脸上!”一点也听不出来生气的女声传进叶以疏耳中。
叶以疏再次看过去,荆雅正在细心地帮何似擦拭嘴角残渣。
何似脸色很臭,但没有拒绝。
叶以疏握紧的手收拢,细微的声响逐渐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方主编,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叶以疏平静地问。
方糖没有回应,她一直关注着两方的反应。
一个若无其事的和荆雅互动,一个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失了方寸,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方主编?”得不到回应,叶以疏再次出声。
声音稍大了一点,刚好够不远处正在努力躲避荆雅热情的何似听见。
何似咬着吸管扭头。
叶以疏神色如常,对她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酸奶突然没了滋味。
随意吸了两口,何似放下酸奶盒子站起来。
拿上相机,她就还是那个专业的摄影大师,没人读得懂她心里的委屈、不甘和愤怒。
“何老师,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了吗?”一名工作人员凑到何似身边问。
何似懵,“何老师?你叫我?”
“对啊,自从您在微博贴了摄影教程后,很多人都这么叫您。”
“是吗?”何似心虚。
那些东西可不是何似写的,纯粹是欣姐闲来无聊随手po上去的。
何似的微博账号大多数时间都是欣姐在打理,私信里传达的某些心情,欣姐可能比她感触更深。
“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了?”工作人员再次询问。
何似回忆了一圈,反问,“准备什么?”
没等工作人员追问,方糖已经站了起来,“何大师,你不是说要拍情景吗?我这边差不多结束了,现在开始?”
何似如梦初醒,然后假装失忆,“有这回事?你记错了吧。”
方糖肺疼,“不是你让我们通知叶医生多带一套衣服,说是拍情景要用的吗?”
何似自顾摆弄相机,装傻充愣,“不要胡说,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方糖憋了一肚子气,想原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