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能发现的事,少爷不可能发现不了。
林渊得知陈柏松求见的时候,只披了件外衣就走出了房门。
“怎么这么急,天都暗了。”林渊走到陈柏松对面,坐在了椅子上,他脸上有了疲态,林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时常感到忧虑,这种忧虑是毫无来由的,明明现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他有充足的粮草,有精良的武器,有足够强壮又忠诚的士兵,又凝结度越来越强的百姓。
如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占据着优势。
可他依旧心慌,好像有股声音在他耳边,催促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焦虑感无处不在。
陈柏松给林渊倒上一杯nǎi茶,这是鲜nǎi和茶叶一起煮后的饮品,但茶叶贵,所以量少,林渊又不爱奢侈享受,所以喝的时间不多。
陈柏松问道:“听闻少爷纳了美妾。”
林渊脸上表情不变,依旧有些疲倦:“有人千辛万苦送到我身边,总得要收下,免得伤人心。”
陈柏松说道:“怕是细作,也怕对少爷不利。”
林渊摇了摇头:“就怕不是细作,若是细作反而方便,她独自一人,耳朵眼睛虽有,却也与盲人聋子没有区别,我想叫她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由我决定。”
“她传出去消息,都是我让她知道的。”
“到时候便能把yin沟里的老鼠一网打尽。”
陈柏松看着林渊,林渊说这话的时候闭着眼睛,他靠在椅子上,那杯nǎi茶也没有喝。
“快回去睡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林渊揉了揉眼睛,“大哥在黄州镇守,陈友谅应当是逃往方国珍的地盘,到时候还要叫你的得力属下护送我派的人去方国珍那。”
“方国珍是个聪明人,知道该选什么。”
林渊忽然睁开眼睛。
不对,虽说陈友谅投奔方国珍,看上去是方国珍强,陈友谅弱。
但这事是说不准的。
现在只能希望方国珍的脑子能用在正确的地方。
别被陈友谅鸠占鹊巢才好。
陈柏松走出林渊的院子,夜光暗沉如水,他走在石板路上,边角起了青苔,耳边尽是虫鸣,陈柏松面无表情的走出宅子,骑上马背,他策马时能感到风在自己耳边。
少爷变了,变得太多了,而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他回到军营,火把还亮着,巡逻的士兵向他行礼。
陈柏松把缰绳jiāo给小兵,细细吩咐了要给马喂什么草料。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陈柏松一夜无眠。
玉碧如今伺候着林渊的起卧,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林渊依旧不碰她,但这并不能使她气馁,她虽不是为了受宠来的,但很多消息只有受宠才能得知。
所以哪怕林渊不碰她,她也要让林渊爱她,即便这爱不能长久,即便这爱消散后她必死无疑,她也必须去赌一把。
她原本在濠州的姐妹们听说消息以后就赶到了汉阳。
玉碧伺候林渊宽衣时一脸愁容。
林渊问她:“这是怎么了?苦着脸,谁给你委屈受了?”
玉碧连忙说:“不过是些小事,不好叫您cāo心,若让您cāo心了,便是妾的过失。”
林渊笑了笑:“不必见外,都是自家人,若有事直说便是。”
玉碧这才说:“原先在濠州时,也认识了几个姐姐妹妹,她们如今听说汉阳好,便想到汉阳来,可妾找不到地方安置她们……”
她给林渊按着头,林渊闭着眼说:“让她们过来吧,就住你的院子里,也叫人能常与你说说话,我近来忙,身子疲倦,也没有时间陪你。”
玉碧连忙谢恩。
她自己都不敢置信林渊会答应。
或许……林渊是真有几分爱她的吧?
否则怎么会给她名分,又怎么会处处为她考虑。
可这一份真心,她注定是要辜负了。
玉碧的姐妹们很快被接了过来,她们被接在玉碧的院子里,发现玉碧平日的吃穿用度,比她们做姑娘时还好,玉碧在汉阳享福,她们在濠州吃苦。
原本的纤纤玉手,如今不少都起了茧,变得粗糙。
她们看着玉碧的眼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