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难不成要仿照唐时,独开算学科取士了?
关于各项杂科事情,他们也是商讨过的。医学开在太医院下,书学、画学分属翰林院,算学则设在太史局下。武学也只开了个算科,旨在培训pào手,让学员知晓些庙算的道理。怎么天子突然改了主意,要重算学了?
赵顼闻言却摇了摇头:“倒也不用专门开科,只需在太学或是科试中加入算学即可。之前不是收到了军器监事苏颂的奏本吗?朕觉得所言在理啊。若是不通数算,如何知晓下吏有无欺瞒?凡举水利、商事、百工也都要用到算学,学一学也是没错的。”
赵顼原本也不把算学放在心上,但是苏颂那一本奏章,着实搔到了他的yǎng处。如今大兴农田水利,懂些算学,想来也能有助职司。还有六部三司,哪个不要跟数字打jiāo道?就算是枢密院,也免不了计算钱粮,供应大军。
更何况苏颂还说,想要改良工艺,振兴商贸,亦需用到数算。且不说这一年来从水利锻锤、印制机械上尝到的甜头,只是边贸那丰厚无比的商税,赵顼就不能放心把事情jiāo给个不通数算的蠢人。如此想来,数算学上一学,考上一考,也不为过嘛。《周礼》都把“数”作为六艺之一,还是有其道理的。
王安石闻言沉默半晌,才道:“制科向来考书经,未曾涉及数算,冒然增加,定会让天下士子怨声载道。若官家有意,不如先在太学开科。上舍生里有善数算的,也可择优任官。”
科举到底是选诗赋还是选策论,尚且未定呢,他怎么可能再让数算加进来。但是太学就不一样了,加一门数算,也不过跟武学相仿。当兵的都能学数算,士子学学又能怎样?而不论苏颂奏章写的如何,有一句话是有道理的。通晓数算对于官员是有益处的,别说苏颂,就是他当年也在三司使任职过。现在掌管三司条例司,yu理天下之财,更需要精通数算的官吏。这对于他,对于新法,也是件好事。
见王安石认同,赵顼高兴了起来:“既然如此,就尽快安排下去吧。明岁取士,太学也当擢拔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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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要加数算了?!
听到这消息,韩遐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些日,太学即将改制,增加外舍,且绩优者免试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太学共三百五十名学子,上舍生只有五十人。虽说不知什么样的成绩才能免掉会试,直接授官。但是毫无疑问,身为上舍生,成绩还不算差的韩遐,有很大几率拨个头筹。
这是韩相公早就料到的,也是他入太学的目的。韩遐原本还兴高采烈,觉得不负兄长和祖母的期待。谁料免试的政策还没下来,先来了个数算。而且这数算科目还有说道,据称只要是上舍生,且数算出众,都能直接授官!
这谁受得了啊?!韩遐都快哭了,他自幼苦读诗书,为的就是举试,从未在数算上花费心思。也就粗粗读过些《九章算术》,还因常年不用,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突然冒出个算科,还要跟授官扯上关系,这不是坑人吗?!
满心愁苦,韩遐还能怎样,只能回家跟兄长倾诉一番了。
“……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还剩几个月就要礼部试了,若是因数算扯了后腿,怕是还要下场科试。”韩遐一股脑把话都说完,哀怨的叹了口气。
诸公对他们这些学子,也未免太苛刻了。倒不是他对数算有什么意见,只是突如其来,谁有准备啊?若是入学就开算科,他也不至于苦恼如斯。
韩邈闻言挑了挑眉,他还真知道,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连他都没想到,琼儿只是随口一说,苏颂就上书谏言,官家还真就允了。然而这事也不便点破,韩邈微微一笑:“举试便如百舸争流,技不如人,自然要被甩下。如今还有数月时间,你们又开了算科,不妨先补一补。授官肯定也不会只看数算,只要成绩上佳,数算能说得过去,总还是有希望的。”
兄长的话,韩遐还是肯听的,不由点了点头:“兄长所言甚是。我定然好好听课,早些把数算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