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劲才行啊!”
“元气”之说,乃是道家根本之一,钻研这个,也没什么错嘛。见甄琼如此有拼劲,赤燎子很是认同,连连鼓励。段玄霜却听得脸色发白,看清风、明月的目光都饱含了同情。甄琼那小子,炼起丹真是门都不出的,废寝忘食。就这样还要加把劲儿?怕不是要把人累死才行。
只是这拿炉子炼气,究竟是个什么章程,也着实让人好奇啊……
宝应观里的小小变化,并无几人知晓。倒是《日新报》上的新文,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日新报》又想做什么?”看着今日新报,程颐面色并不太好。
之前他和兄长在《明德报》上撰文,驳斥商贾借“助产术”大肆谋利,败坏风气。然而几篇文写罢,压根没收到预想的效果。那些商户仍旧唯利是图,根本毫不在乎议论。士林中也没几人应和,也不知是因为利益所向,还是真觉得这法子管用?偏偏他家中的匠人,如今连“显微镜”都未制出,根本无从反驳“细蛊”、“外邪”的说法。如此不上不上,着实让人胸中憋了一口闷气。
如今“助产术”的事情刚刚过去了,许久未曾刊文的梦溪生,又突然发了一篇关于“气”的小论,如何能不让人警惕?
“这文倒是梦溪生一贯笔法,只是所写之事,细论起来,跟叔父的气学有些相类。”如今《明德报》以杂文涉经学,程颢对于这方面自然更为敏感。
这篇新文,的确是梦溪生一贯的风格。把蜡烛放在澄清的石灰水中,点燃之后,罩上玻璃。过不多久,蜡烛就会自动熄灭,石灰水中出现浑浊,且水位略略上升。步骤详尽简洁,想要重复可谓轻而易举。然而论述,却跟往常不同。在这文中,让火燃烧的乃是“元气”,杯中元气燃尽,又生出了“浊气”。浊气又能被石灰水吸去,出现沉积,没了这部分浊气,杯中的水涌入,自然填充了位置。
一波三折,环环相扣,让人挑不出错来。然而其下隐含的意思,可就深了。不外乎是“天地合气,万物自生”之说,直言世间万物都由气来,连火苗燃烧,都需的“元气”辅助。而元气消,浊气生,则暗合了yin阳衍化之理,读来简直天衣无缝。
对“气”之一说,程家兄弟还是颇为熟悉的。他们的远房叔父张载,就自创了“气学”,言气化万物。然而他们的“理学”,虽然也看重“气”,信奉的却是“气可消亡,理却不灭”。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元浊气论”,竟然有些“气在理先”的意味了。
对于看重“天理”的二程,这无异是个挑战。然则想要辨析其中道理,却不那么容易。为何烧光了“元气”,就能生出同等量的“浊气”?为何这“浊气”,能被石灰水吞掉?若是吞了一寸,水就升高一寸,岂不代表“气”未曾消散,生生不息?那悬在玻璃杯里,空空dàngdàng,未曾被火燃尽,又未曾被石灰水吞掉的,又是什么?
“理学”,终归还是要讲“道”和“理”的。连道理都不清楚,如何说服别人?
这梦溪生给出的杂文,当真让人头痛啊。
程颐也叹了口气:“若是这杂文让叔父瞧见,怕是会引为知己。未曾想梦溪生竟也有此念头。”
“此人见识广博,又怎会没有自家论点?”程颢并不觉意外。这梦溪生屡屡有惊人之语,没有点真才实学,是不可能的。只是“理”“气”终究涉及万物、宇宙,不可不慎。
想了想,他道:“先拿些蜡烛,玻璃杯,试试此法吧。”
既然道理摆在那里,多演练几次,还怕格不出个所以然吗?
旁人还在为元气、浊气发愁,宝应观中的道童们,已经开始为浊气之分头痛了。
“元气唯一,能供万物生长。浊气之中,却含分类繁杂。譬如木材、煤石,皆能生出碳气,硫则能生成硫气。碳气酷烈,能致人死。硫气恶臭,也有剧du,倒是颇好分辨。还有金属入酸,能生出清气,无色无味,遇热成水。哦,对了,密闭的水道中,许会生成沼气,遇火则bào。”想要炼气,自然要先把所知的教给徒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