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那些匠人们烧制玻璃,提纯金属。恩师也跟着过去了几次, 回来居然告诉他, 让他多跟着学学。这可跟段玄霜早年学到的丹法全不相同!
好好的追寻大道,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可是师命难为, 虽然心里老大的不高兴,段玄霜还是乖乖听令, 每日勤勤恳恳炼丹。有一点,他倒是没法否认。按照观主给的新法子, 炼丹当真变得简单了。投进去什么东西,能得出什么,都一清二楚, 明明白白。不再是书中晦涩难辨的隐语, 也没了捉摸不透,不知是成功还是失败了的糟心结果。对于自幼修习丹道的他而言,也是样颇为值得庆幸的事情。
又炼好一批强酸。段玄霜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带了瓶子,送到了水池边的调配室。这里跟观主其他几个丹房都隔着老远, 周遭只有水池,连颗树都没有。屋子也不是砖木结构,而是用一种类似六一泥的泥料砌出来的。
那可是六一泥啊!炼丹封炉,才会用到的六一泥。寻常炼师,也只会在封炉的时候用上一点。他可好,直接和泥盖房子了!只这一样,花销就不知多少。
除此之外,这房子屋顶的瓦也不太一样,掺杂了一层不灰木。观主管它叫“石棉瓦”,亦能防火。
这个调配室,简直把防火防bào做到了极处。然而段玄霜却觉得,这么大费周章,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调配护心丹的地方啊。
上次炼成酸油时,为了给他们师徒演示。观主在石块上滴了一滴酸油,随后穿了护甲,用锤子猛力砸在那滴油上。一声震响,石块被zhà出了一个小洞。
只一滴啊!
从此之后,段玄霜就再也不敢小看酸油。送yào的事情,也都开始亲力亲为。
进了屋门,把手里的强酸分本别类放在架上。段玄霜就站定了脚步,看向屋里。只见案边,正有个人弯腰调配着瓶中的yào剂。那身跟铠甲一样的行头,怕就有十来斤重,让他的动作愈发笨拙缓慢。然而看在段玄霜眼里,却觉得心惊肉跳。那一瓶子,zhà掉整栋屋舍应该不难。若是有朝一日换他来提炼酸油,手上能不能如此稳呢?
过了大概一刻钟,那半弯的身形,终于直了起来。
段玄霜大大松了口气,赶紧道:“观主,强酸送来了!”
甄琼听到有人喊自己,看了看杯里的yàoyè,确定无碍后,才走出内室,摘掉了头盔:“yào刚配上,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稀释。”
“外院说库里已经存了不少丹yào了,观主何不稍停些时日。”段玄霜忍不住道。
这等要命的丹yào,也不必天天炼制啊。等库里没货了,再炼不就好了?
甄琼却摇了摇头:“我最近似乎隐隐抓到了炼酸油的诀窍。会zhà多半还是溶yè温度升的太快,等到玻璃窑制出了温度计,说不定能改一改调配的方法。到时任谁都能cāo作了。”
说这些的时候,他目中闪闪,似乎有什么也从心中涌了出来,光华夺目,让人不敢bi视。
距离段玄霜再次见到甄琼,已经过了一年多时间。当初的小道,身量拔高,脸也长开,不再是当年那副少年人的模样。然而他的神情姿态,却跟当年无甚区别,没有丝毫野心权势,让人生不出多少敬畏。
然而此刻,段玄霜确实是敬佩他的。炼制如此危险的丹yào,还能想出更安全的制法,又需要何等的心智和勇气呢?比起来,自己确实大大不如啊。
还没等段玄霜感慨完,甄琼就脱下了防护服,扭了扭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下盘跳棋吧。这次看我杀你个片甲不留!”
段玄霜:“……”
甄琼可不管这师侄愿不愿意,已经取了棋盘,放在了桌上。要是一个人炼丹,他闲着没事也就看看万花筒。现在多了个人,可不正是下跳棋的好机会吗?
棋盘上,放着五色琉璃制成的棋子,个个浑圆如珠,煞是好看。只这一匣子琉璃珠,怕不得几万钱,拿来待客,似乎也算礼遇。然则段玄霜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跳棋的下法,给总角孩童玩都嫌简单,偏偏这位小师叔是个臭棋篓子,屡战屡败,还非要下嬴才肯放人走。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