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那张依旧特别诚恳的脸,甄琼沉思了片刻,突然道:“我的月俸和分润,不会少吧?”
“自然不会!”韩邈答的斩钉截铁。
“哦,那就没事了。我还要继续实验呢。”甄琼松了口气,一副“行吧,聊完了”的模样。
韩邈:“……”
怎么跟想象的截然不同啊?韩邈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笑道:“那琼儿早些吃饭歇息,别累着了。”
貌似温文尔雅的叮嘱完,他退出偏院时,面上笑容却淡了许多,对安平吩咐道:“明日看好了,若是那沈括求见,先来报我。”
安平赶忙点头,看着阿郎大步而去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阿郎果真还是有些忌惮那位沈大官人啊。虽然在他看来,那沈大官人跟甄道长颇为相似,都是无甚心机的人,也许不必担忧?
见韩邈走了,甄琼也松了口气。心里滋味,实难形容。看来韩大官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他就更不用担心了缺钱了。其他毛病,也许过段时间就能好了?
揉了揉胸口,甄琼叹了口气,垂头回了丹房。
※
第二天,刚刚下衙,沈括就兴冲冲的赶到了韩府。昨天得了镜片,他并未立刻上手,而是谨慎的算了一夜,心中才有成竹。今天来,就是找甄琼探讨的,若是可行,就能动手制镜了!
然而出乎意料,来迎的并非那小道,而是个穿着居家燕服的年轻人。
“在下韩邈,正是此家主人。贵客登门,招待不周,吾心着实有愧。”韩邈摆出了一副客套笑容,彬彬有礼道。
“韩官人竟这么年轻?”沈括不由感叹,“能在阊阖门外买这么大的院子,果真是大富之家出身啊!当真让人羡慕。”
哪有一见面就感慨人有钱的?韩邈突然发现,甄琼跟这人投契不是没理由的,当真是一般无二的不会说话。
既然摸到他的脾xing,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韩邈笑笑:“小子不过一商贾,哪能比得上沈编校学究天人?”
这马屁果真让沈括喜笑颜开:“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还比不得甄小友。韩官人才是眼光卓绝,能供养甄小友这等奇才,实在是幸事啊!不知小友今日可在?”
一口一个“小友”,叫的如此亲近,若不是韩邈知道沈括已经娶妻生子,说不得要生出什么念头呢。面上表情不变,他笑了笑,亲自带着客人到了偏院。
一见到甄琼,沈括就来了精神,自怀里一摸,掏出了面铜镜:“小友,这透光镜你定要收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作价十五贯呢!”
“当真是透光镜?”甄琼也来了兴趣,接过镜子摆弄起来,不多时真在墙上照出了花纹图样,清晰无比,纤毫毕现。
他不由喜道:“几代之前就能有此等技术,实在奇哉!”
区区十五贯的铜镜,居然让甄琼开心的跟得了个新炉似得。韩邈嘴唇微微抿紧,一时倒是不想说话了。
“可不是嘛!”见甄琼喜欢,沈括老怀大慰,捻须笑道,“我见过的三四面同样花纹的镜子,只此一例透光。说不定是制法特殊。”
甄琼把镜子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啧啧两声:“定然用了蚀刻法,光是打磨,未必能有此功效。”
“蚀刻是何法?”沈括有些好奇。
“就是用腐蚀xing的yè体进行雕琢。说不定是用的硵砂?年代太久,倒不好猜。”甄琼沉吟道。
沈括差点被这话勾去了注意力,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咳了一声:“我昨日思索良久,对于制法有了些念头,小友可要听听?”
又是谈光学啊?甄琼硬着头皮道:“行,行吧。只是我学的真不精,咱们只是探讨一下啊。对了,我让人制了个东西,画图更方便。”
说着,他让安平取来了个木架子,上面挂着块板子,夹着白纸。随手递了一根炭条过去,甄琼解释道:“用此物书写即可。”
那可是炭条,就算包了布,也容易弄脏手,又怎好给客人用?然而沈括毫不在意,拿起炭条随手在纸上画了两道,就点头赞道:“果真便捷,计数也便利,小友真是心思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