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邈冷笑一声:“我都说了,那是恩人,你还想做什么?”
刚才那句挑衅太过,不是存心作弄,他当真不信。
孙庞民嘿嘿一笑:“我就是看那小道俊俏,逗弄两下。勿怪勿怪。”
损友如此一说,韩邈心底也是一动。琼儿虽说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但是基本礼仪还是有的。除非米芾那样,一见面就得罪人的主儿,他还真没对多少人失礼。可是刚刚情形,真有些异样啊。
谁料稍一走神,那张讨人厌的脸就凑了上来,孙庞民好奇道:“难不成你真看上那小道了。”
韩邈呵呵一笑,抓住了他的腕子:“不是不醉不归吗?为兄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
孙庞民顿觉不妙,他酒量哪能比得上韩邈?然而不由分说,韩邈拖了人就走,哪容他挣扎。
这边,回到了偏院,甄琼半步不停,蹭蹭跑回了屋,一把甩上了房门。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安平可没过这架势,赶忙道:“道长还未用晚饭,今晚想吃些什么?”
“我累了,不想吃!”
屋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叫声,听起来似乎余怒未消。被弄得一脸发懵,安平却也不敢叨扰,想了想,自厨房取了些点心、饮子,放在了外间桌上,轻声道:“道长若是饿了,外间桌上有吃食,可以垫垫……”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屋中人作答。安平摇了摇头,轻轻退了出去。
闷头趴在床上,甄琼满脑子全是那姓孙的身影。他可比自己高多了,看起来还瘦削,却不显文弱。两人称呼还那么亲热,还说抵足而眠……
明明没吃梅子,甄琼却觉得自己嘴里酸的厉害,让人着恼。翻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翻去半个多时辰,他终于还是把头埋进了柔软的锦被里。明日再看看吧,说不定是自己想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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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店的雅阁中,已是娇声一片。有人喂酒,有人唱曲儿,有人抚琴。窗子还开着,能看见下面长长的廊道下,数百名伎子彩绸飘摇,曼舞轻歌,一派花团锦簇的景致,就连樊楼都逊色几分。
然而有一道身影,与屋中气氛格格不入。韩邈端着个酒杯,斜倚在榻上,连身边的女子都不敢造次,只乖乖斟酒。
许是瞧他这模样不顺眼,一颗枣子砸了过来:“有你这样接风的吗?”
韩邈偏了偏头,避过了那枣,淡淡道:“先父丧期未满。”
这话倒是让孙庞民有些尴尬,也坐直了身:“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次回京,确实是听到了些消息……”
见他难得正色的模样,韩邈挑了挑眉。孙庞民也不在意,挥手让那群伎子关上窗,齐齐退了出去,这才道:“你那香水铺,生意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之前的“春归”,还只是在东京打出了名头。等“夏凉”半月内卖个精光,连应天府都传开了这“香水”的妙处。实在是洒香水比熏香方便太多,气味更是怡人。
坊间也不是没有仿制的,但最多也只是像大食来的蔷薇水,不是太浓,就是太淡,始终没能学到韩家香水铺的真髓。
无利可图,自然会有人打起了韩家香水铺的主意。
“你可是听到了甚么?”韩邈也放下了酒盏,问道。
他这损友,出身将门。官职虽然不高,又被文尊武卑压得抬不起头。但是消息当真是灵通,在西军亦有些门路。
孙庞民也不答,只是用手沾了些酒,在桌面上写了一字。
“高”。
韩邈瞳孔猛然一缩,会被孙庞民如此忌惮的“高氏”,只有一个,正是高太后的母家。她的曾祖高琼,乃是太宗的从龙重臣,还曾在“澶渊之盟”里立过大功。后辈亦有不少子弟从军,乃是不逊曹家、折家的累世军门。
若真是太后的亲眷想要动手,难怪孙庞民会巴巴跑回京城,只为提醒他一声。
然而看了看那字,韩邈还是伸手拂去了。孙庞民皱眉道:“你是不信?”
“放心,我自有安排。”韩邈淡淡答道。
盯了他半天,孙庞民面上突然一松,倒了回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可就不管了。来人,赶紧来人唱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