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岑若能够给予季蔷的仅有的善意告诫,至于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季蔷自己的事情了。
季蔷笑着说:“那多好呀,爱豆不就是要给人带来快乐吗?唔……如果取笑我能让那个人感到快乐的话。”
季蔷脸上既满足,又困惑,还有一些为难……岑若判断她说的是真心话,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这种……甘愿贬低自己取悦他人的人?岑若对生物多样性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岑若愣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合适的评价:“你啊,真是个傻白甜。”
季蔷说:“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说我傻。”
但季蔷的语气并不生气。
岑若敷衍道:“啊。这都能听出来,你真是太聪明了!”
季蔷点点头,双手支起脑袋,说:“对啊,我是很傻嘛,我很多问题都看不透,干脆不看了。”
岑若正要说话,就见季蔷直勾勾地盯着她,问:“比如,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岑若一顿,下意识回答:“没有。”
季蔷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快乐得很像二次元人物。季蔷说:“那太好啦!”
但我有个名义上的男朋友……
季蔷的笑容太灿烂了,岑若竟然没办法把后半句话说出口。她眼神飘了一下,随后发自内心地感慨道:“真不知道你是在哪种家庭里成长起来的。”
季蔷说:“我从小生活在季家,没有寄宿过。为什么这么问?”
岑若说:“原生家庭影响了很多,每个人的性格都能在家庭里找到原因。”
如季蔷这样的性格,人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没苦过,要么没聪明过。所以她的来历也很容易推测,要么父母茫然无知、目不识丁,要么家境富足、温馨和谐。
季蔷眨了眨眼,说:“我不懂……我的性格跟我家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我啊。”
第5章 谈崩
对于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岑若感到有些棘手。
她与方修文签订的合同十分宽泛,暂时只规定了作为男女朋友的责任和义务,并不强迫彼此双方进入婚姻关系。如果“交往过程顺利”,两人真的决定结婚,那么到时候会重新拟定一份更为严苛的合同。
——就像异性恋男女谈恋爱一样,也是有个考察期的嘛。方修文是这么说的。
岑若很认可方修文的判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岑若跟方修文很像,都是擅长同命运做交易的人。对于有些人来说,爱情、婚姻和肉/体是绝不能拿来换取物质的;但岑若和方修文都习以为常。
只是岑若给自己定价很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出得起价格,去换取她的爱情和肉/体。而方修文是个gay,一个不结婚就拿不到继承权的gay,所以方修文愿意花大价钱,去购买岑若的婚姻。
平心而论,方修文是个很好的形婚对象。方家有钱有势,能给岑若提供很多助力;方修文是gay,又自命体面人,有独特的矜持,不会在性上强迫岑若;岑若本身也没有割舍不下的白月光,有方太太的身份反而更好办事……
至于许安笙。
许安笙心里有人,那人对许安笙无微不至、倾其所有,却唯独不可能跟许安笙在一起。许安笙认为是对方心结没有解开,假以时日必有修成正果的一天。但另一方面,许安笙又不愿意徒然守望,默默献祭自己。在这样矛盾的心理之下,许安笙跟岑若定下了30岁之约。30岁时许安笙定的底线,是她那有限的爱和奉献的极致。
许安笙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也是非常现实的俗人。这一点跟岑若很像。
岑若是许安笙一手挖掘并带大的,她对许安笙有某种程度上的雏鸟情结。在岑若内心的默许下,这种雏鸟情结发展成无伤大雅的、可控制的好感。如果岑若没遇到更合适的人,她愿意跟许安笙试一试。毕竟许家能量很大。
她和许安笙一样,爱得有限,爱得算计,爱得功利。
然而唯一继承人的同性恋人,和唯一继承人的合法伴侣,这两个身份带来的好处天差地别。
不过她跟方修文只是合作,跟许安笙却多多少少有些情分在。
是以,岑若还没有正式做出决定。
这一周,方修文数次约她见面,岑若借口工作忙,一直没有答应。她还在权衡。
又是一个周五傍晚,好不容易工作轻松了些,可岑若一走出办公室,就发现会客室里方修文的身影。
方修文坐在沙发上,斯斯文文地笑着看她。岑若走过去,问:“你来了,怎么不让赛琳娜通知我?”
方修文一边站起身一边说:“我担心你‘临时’有事,又忙碌起来。”
这是在表达之前数次被推拒的不满。
岑若无奈地说:“暂时没有别的事。餐厅已经订好了?那我们走吧。”
岑若同方修文见面,每次都是后者安排细节。方修文觉得自己是男方,即使是gay也该发扬绅士风度,不可让女性负担花费。
方修文和岑若一起离开的时候,与许安笙擦肩而过。
许安笙停下脚步,朝方修文略一颔首,道:“方先生。岑若。”
二代圈子总是相通的。
方修文停下脚步,笑着对许安笙说:“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得称呼岑若为方太太了。”